無奈人算不如天算,貴妃和公主落了井之後居然都沒死,還被人給救了上來。
她惶恐至極,夜夜不得安寧,生怕公主和貴妃清醒以後,第一件事就是說出她是兇手來。
叵耐,不知怎麼回事,公主和貴妃清醒以後,卻都像是失憶一般,再想不起當日發生了什麼事。
公主年紀小,受了驚嚇,記不住事倒也說得過去。
可是貴妃怎地也記不住了?而且,從井水裡救上來之後的貴妃,脾氣性情全都變了個樣兒。
再不會像從前那般,稍加不如意,就對她們一眾宮娥冷眼相待。
她變得和氣,變得活潑,變得體貼與親切。
甚至,與她們相處的時候,也不愛自稱本宮來,高興起來,還會讓她們直呼她的名字。
她莫名驚異,亦越發不安,只怕她這是故意誘敵之計,待誘得她放下心神之後,再出其不意拿住她發配到宮正司去,是以她絲毫不敢懈怠,每日裡戰戰兢兢服侍著陳盈和清妍。
一天,兩天……十天……半個月……三個月……半年……一年,眼看著日子一天天過去,然而貴妃卻好像當真忘記了落井的真相一般,從不對她苛刻過,也沒有在尋常事務上難為過她。
她漸漸地便從起疑到了安心,每日裡伺候著陳盈喝那安神補氣的湯藥,不是沒想過動些手腳。
可不巧讓寧嬪趕了先,居然在貴妃的糕點裡下了藥,幾乎沒去了貴妃半條命。
從那之後,再到貴妃嘴裡的東西,便都謹慎起來,往往都是銀霜和莀若她們先嚐過了,才會端進飛羽殿去。
她和銀霜、莀若形同姐妹,怎可妄殺無辜,是以就斷了下藥的心思,暗藏禍心,只等某日時機到了,再對貴妃動手。
便在這個檔口,忽而又傳出來要把秀女出宮的日子提前五年,她掐算著年紀,左不過還有半年多就得出宮了。
出宮以後再想回宮,可就不那麼容易了。
她忍耐不住,亦不敢再忍下去,生怕時日長了,她再抵擋不過貴妃的好,從而興不起復仇的心思。
好在賈妃那邊傳過話來,給了她再次復仇的勇氣。
叵耐天公仍舊不作美,即便她和賈妃的計劃完美無缺,也終是讓貴妃躲過了一劫。
那會子在慶安殿,眼看貴妃把各宮的宮娥都指了一遍,偏偏就沒有指出她,她還心存僥倖,以為自己做的事並沒有讓貴妃發現。
想不到最終,貴妃卻早已明察如鏡。
不過,她和慧文是姐妹的事,宮中幾乎鮮有人知,只除了她當年想把慧文招進綴錦宮,才和賈妃娘娘提及了此事。
後來事情沒成,她和慧文分在了兩個宮殿,想那凝月宮的貴妃娘娘又不是好招惹的,未免給慧文惹來麻煩,所以對外她們從不敢闡明身份,也都是依著宮裡人的習慣。
她叫她慧文妹妹,而她則喚她惠草姐姐,生疏中夾著固有的熟悉。
為何,為何貴妃娘娘竟知道了這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