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山斷崖,青松翠柏。兩個人影屹立,人影與樹影斑駁,辯識不清。
“讓劫去參加這場論劍大會,會不會,過於困難了。”
“你十五歲時,在做什麼。”
“額。”
一方冷靜十足的一聲反問,讓具霜一時無言以對。
“劫的劍術天賦,猶在你我之上。他的根基足夠深厚,實力的增長卻陷入停滯,該是他自己闖出去的時候了。”
對於兒子的天賦,那不講道理的劍道直覺,一方很清楚,劫日後在劍術上的成就,大機率會超越自己。
對於擁有這種劍道直覺的劫來說,戰鬥,才是他提升自己最快的方式。
這些年,他還從來不曾經歷過真正的生死。在國師府內打下無比紮實的根基,接下來,就該去經歷生死的磨練了。
具霜一手扶過自己被風吹得散亂的鬢髮,釋然一笑,“也是,十五歲,我已經是羅網殺手;公子更是十三歲就力敵羅網的天字一等。
劫,阿言,她們兩個的根基可比我們那個時候牢固多了。的確不該一直將她們保護在羽翼之下。”
一方眺望著遠處的鑄劍山莊,依稀能看到細微的人影流動,他發出一聲嗤笑,“論劍大會,重開劍譜。風胡子世家,真是愚蠢的執著。可笑的是,竟還有這麼多人蜂擁而至。”
“這一次與之前不同,燕齊楚三國都在為這場論劍大會背書。這份劍譜的信譽,還是很高的。而且,江湖人,多數不就愛爭個名聲與面子麼。”
具霜還記得七年前,自己和陸言一起來參加論劍大會,當時兩人也說過這個問題。
除非你是這個世界全知全能的神,最少也要是個劍神,不然你憑什麼給天下名劍排座次。
在陸言看來劍譜就很荒唐,可偏偏就有很多人屁顛屁顛地追求這個劍譜排名。
想到這兒,具霜也噗嗤笑了,“風胡子世家說,要給天下名劍排列座次,那秦國的劍客……”
“哼哼哼~”一方忍俊不禁,肩膀微顫。
假設,這個論劍大會選出了一個“天下第一劍”,然後,這個人遇上了秦國的蓋聶,那場面,嗯?
蓋聶的劍術修為,被陸言盛讚過很多次。而同為鬼谷傳人的衛莊、蒯徹,在陸言這兒就基本沒被提及過。
一方之前跟衛莊、蒯徹毫無保留地大戰過一場,對這兩人的實力很清楚,的確不值得陸言多麼慎重,而蓋聶……
陸言向來不會在這種有關實力的資訊上謙虛或者狂妄,一般都是實事求是地評價,一方還是很信任陸言的判斷的。
蓋聶,要比衛莊更勝一籌,也比自己更勝一籌。
參與論劍大會的這些人,恐怕沒有誰能夠一對一勝過蓋聶,那選出來的這個“天下第一劍”,豈不是搞笑。
一方將青光劍在肩頭一扛,準備下山,“他們說也歡迎秦國的劍客前來挑戰,只是不知,會不會有人來。”
……
“論劍大會,既入世行走,這件大事,不容錯過。”
一方還在說,秦國會不會有人前來,此刻就有一名真正的高手,正運著輕功,不斷趕赴鑄劍山莊。
其人臉型方正,目光柔和,穿一身樸素的道袍,輕功飄然,不著一物,身上還揹負著一把古樸厚重的大劍。
劍名,萬壑松。正是昆吾子的徒弟周術曾使用的寶劍,周術被陸言斬殺,劍留在了天宗。
此時的執劍人,乃是出天宗遊歷天下的清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