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觴師兄~”
“師兄!”
“師兄~”
人宗弟子慌亂一片,他們的師兄近距離承受清樂突破大成的劍氣爆發,身軀多處劍痕透骨,幾乎不可能存得生機。
清觚第一個奔赴到清觴身邊,俯下身子探查情況,伸出的手顫抖不已,“師弟,你—”
明知本不存在的希望,在見證了事實之後,轉化為徹底的絕望,繼而便是沖天的憤怒。
“呀啊~清樂,你償命來!”
一聲怒吼同時,清觚揹負的長劍飛出劍鞘,金光匯聚,射向清樂胸口。
“住手。”清虛挺身而出,腰間長劍劍鞘拍中飛劍,攔住清觚。
清觚接住佩劍,見清虛攔路,胸中怒濤更是翻卷,“妙臺論劍,以劍論道,竟悍然對同門下殺手,這就是天宗嗎,啊~”
清虛見他理智已在喪失的邊緣,知道不能仍由他亂來,於是主動出招,“清觚師弟,冷靜,論劍相爭偶有失手,清樂並非有意啊。”
“清樂師兄那刺向要害的一劍,最後時刻故意偏了幾分,清觴最後一下卻要殺清樂師兄,若非師兄生死間突破,恐怕已經身亡。人宗,竟還有臉皮叫償命!”
“沒錯,根本就是清觴輸不起,率先動了殺手,還敢反咬一口,人宗果真墮落了。”
“清樂師兄,你沒事吧~”
天宗弟子將受傷的清樂保護著扶下論道場,同時對不講武德的人宗出言譏罵。
赤松半眯著眼睛看見清樂下場,心中明知自家徒弟此舉堪稱小人典範,卻不能當場戳破。
他睜開眼瞪向亂哄哄的現場,一招天地失色籠罩整個山頭,“夠了,還不肅靜。莫忘了今日還有貴客在場。”
“是,掌門師尊,我等失態。”
天宗弟子見赤松發怒,立刻迴歸原位,不再喧囂。
川虛對著還在跟清虛戰鬥的大弟子厲聲喝道:“清觚,回來。”
清觚聞言停下手中劍,扭頭不甘地吼道:“師尊~”
川虛坐在觀妙臺上,雙目直視清觚,隨即移開視線,“向清虛師兄賠罪。”
“……是。”清觚扭過頭來,面對溫文爾雅卻絲毫沒有退讓一步的清虛,緩緩低下頭顱,“清觚心性修為不夠,望師兄見諒。”
清虛見狀閉上眼睛,於心中哀嘆一聲。
對方分明是口服心不服,仇恨的種子已經種下。論劍論劍,這一場到底論得什麼劍?
道家先輩設立妙臺論劍的初衷,是為了避免道家因理念不合而自相殘殺。可這樣的傳統,三百年過來,又必然走到今天的自相殘殺。
他將劍掛回腰間,同樣微微低頭道:“人之常情,希望師弟切勿自責。”
……
“夫君,我對天人論劍早有耳聞,道家內部,竟然也是這樣爭鬥得慘烈嗎……”
對於眼前所見,弄玉雙手捏在一起,眉宇間氤氳著一股哀傷。
道家的名聲原本非常不錯,比起江湖上人盡皆知的狠辣陰陽家,或者各派經常派出弟子游學吵架的儒家,又或者田姓外姓內鬥不休的農家,道家還真稱得上一股清流。
天人二宗雖有理念分歧,卻憑藉五年一比的妙臺論劍,來決定傳承名劍的執掌權,從來不曾發生過在論劍切磋中刻意下殺手的惡行。大道不辯不明,天人論劍,也一直是諸子百家間重視的,一場友好的論道交流盛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