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兩軍對陣。
匈奴這邊頭曼單于乘著一匹血紅的寶馬,一手握韁繩,一手扶彎刀,睥睨著秦軍軍陣。
他望著遠遠的大將戰車,不屑地齜嘴:“李牧的本事也就這樣。若是天神讓我早生十年,草原上根本就沒有這老頭兒的威風。”
樊於期的年紀正在壯年,臉型方正,有短鬚,腰間佩戴的寶劍是標準的秦制。他跨坐在馬上,手摸著佩劍,眼神如刀。
“李牧這軍神之名,的確是以訛傳訛,名不副實。我觀秦軍調動不暢、兵無戰心。連日下來,我軍屢戰屢勝。要不了多久,便能突破李牧。”
頭曼將彎刀抽出,發出一聲吼:“好!這些天的戰績,我都看在眼裡。給我繼續進攻!我要拿李牧的頭骨,做成酒杯。”
“大王放心。這一天,不會遠的。”
樊於期抽出佩劍,明光熠熠。這是曾經他在秦國為將時獲得的劍。
嬴政!我全族老少皆死於你屠刀之下,此仇不報,我樊於期誓不為人。
……
秦軍軍陣,李牧站立在戰車上,將匈奴人的情況盡收眼底。
頭曼作為匈奴王,帶的這些部落忠誠度都不錯,士氣很高。樊於期作為大將,深知此時秦軍的弱點,一直試圖抓住弱點全面破陣。
“樊於期此人確實有幾分本事,戰場上嗅覺很靈敏。只不過,殺心有些過重。”
李牧的話被距離較近的蒙恬聽到,蒙恬有些不能理解:殺心過重?戰場上殺心重也能算是缺點?
李牧不知道他的疑惑,泰然自若地發號施令:“前軍出擊,準備迎接匈奴騎兵的衝陣。後陣弓手預備。”
傳令兵揮動旗幟,中軍號角響起,各部軍陣按命令準備戰鬥。
樊於期見到秦軍的反應,及時對著頭曼說:“李牧還是老一套。讓兩支輕騎兵上去射殺前軍,繞開位置引誘出秦軍第一波箭雨,配合主力騎兵衝擊本陣。”
頭曼則對周圍一排的勇士說:“都聽到沒有,快去執行命令。”
這一群人中的兩個自覺地拍馬離去。
頭曼高舉著彎刀喊道:“其餘人,準備隨我衝殺。”
“喝!”
距離這裡不遠,有一個半大的孩子,一雙鷹瞳從頭到尾註視著負責指揮的樊於期。
這個孩子是頭曼的兒子之一,冒頓。
他並沒有如同其他草原的勇士一樣,認為南蠻子就是羔羊一般,只值得宰殺吃肉。相反,他覺得這個叫樊於期的南蠻子,可能是草原上最有力量的人。這種力量甚至要超過父親頭曼單于。
冒頓正在默默地從樊於期身上學習。
……
兩軍相接,不對,是匈奴騎兵單方面以弓箭射傷秦軍。他們射出一波箭雨也不管殺傷多少,便迅速轉道,躲避秦軍後陣射出的漫天箭矢。
地面大幅度地顫動,頭曼親自帶頭衝鋒,率匈奴主力直衝秦人中軍。兩支輕騎兵迂迴在側翼,以騎射護衛主力。
匈奴人的彎刀劃破秦人的身體,屍體成片地倒下。天上不斷還有箭矢,衝鋒的匈奴人也不間斷地落馬。
一陣衝鋒在前軍的奮勇抵抗下勢頭衰落下去,等待已久的邊軍鐵騎戰馬嘶鳴、鐵蹄錚錚。
中軍旗幟變動,特有的號角聲響起,李左車高舉手中槍,拍馬躍出,“邊軍鐵騎,隨我衝殺!”
兩邊騎兵相撞,接觸的第一時間便有不少互撞,連人帶馬落地成為一灘。
李左車一杆長槍出神入化,槍形如鷹似蛇,快若閃電。他為鋒尖,一路殺番胡騎,誓要殺穿敵陣。
混戰中,他發現了對方的單于,頓時眼睛一亮,“頭曼!你給我死來~”
長槍破風呼嘯,狼嚎鬼泣,接連洞穿擋路的胡騎,漸漸靠近頭曼。
“南蠻的娃娃,憑你也想殺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