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地邊塞,號角聲響徹秋夜的長空,將士的血跡在寒夜中凝為紫色。
自從李牧、蒙恬到來,這場戰爭就打成了僵持狀態。
秦軍大營中,李牧接到了士卒回報。
“報,將軍,這一批次的探騎,只有一隊歸營。”
他擺擺手讓士兵下去,俯視著簡陋的作戰地圖,凝重地說:“胡人輕騎使用的這種長弓,射程遠超以往,兼之人人善騎射,我軍探聽訊息的能力,被敵人狠狠地限制了啊。”
蒙恬在旁邊抱拳說道:“將軍,我已將胡人長弓的情報傳遞給邯鄲報與大王和國師大人。邯鄲方面會即刻作出應對。”
“嗯,有勞你了。”李牧微微頷首。
“將軍……”後面的司馬尚欲言又止。
李牧瞥了他一眼,“嗯?你有話就說。”
司馬尚一下子跪了下去,抱拳低著頭,“將軍!請恕末將直言,秦人趙人彼此之間是何等深仇。軍中將士難以一心,更不敢以背後託與袍澤,士氣衰落。
以這樣的一支軍隊,強行與胡人進行會戰,勝算不大。不若退守邊關,以守城優勢對敵。胡人勢雖大,可難以久持。天氣越發寒冷,周邊也都被他們搶乾淨了,一旦糧食不足,胡人定然撤軍。”
李牧尚未有反應,蒙恬無法忍氣吞聲,站出來強硬地說:“司馬將軍之言,恬不敢苟同。就這樣退守邊關,堅持到胡人斷糧,何其窩囊。那些被胡人虐殺的趙人,那些被殺奸擄掠的良家子,他們的仇,難道我等軍力還在胡人之上,卻不敢為報嗎?!”
司馬尚跪在地上將頭撇了開去,冷哼一聲:“哼,被殘殺的趙人?對面那個樊於期,是不是個秦將!”
“你!司馬尚!”
蒙恬憤怒地踏出一步,被身邊的蘇烈給拉住了。
司馬尚見狀,又不屑地“哼”了一聲。
李牧將這些情況盡收眼底,滄桑的眼睛裡也寫滿了無奈。
陸言吶,陸言,你將這個重擔壓到我身上,可真是看得起我這把老骨頭。
趙人新降,這十萬邊軍是最為不穩定的因素。你要我在這一戰,初步地讓他們認可秦人,再輔以秦國的軍功爵賞賜,給予他們實在的利益。這樣或許還不足以讓趙人放下芥蒂,可到底是在往好處發展。
你就這麼信任老夫,不怕自己那顆項上人頭頃刻落地麼。
“夠了!若是要退守,還需要我來做什麼?胡人不善攻城,你和李弘剛開始吃了大意的虧,以後難道還守不住嗎?”李牧聲色俱厲,對著眾人說道,尤其提點了司馬尚,“陸言用他那顆人給老夫擔保,可不是要來退守的。這一戰會勝,而且是大勝。再敢言退守,司馬尚,休怪軍法無情。”
“是,將軍。”司馬尚應下,站起了身。
李牧將蒙恬、蘇烈、司馬尚三人深深看了一遍,揮手道:“明日照例再戰,你們都早點去歇息吧。”
“是,將軍。”
“末將告退。”
走到大帳口,蒙恬和司馬尚互不相讓,爭鋒而視。
李牧忍不住又多說一句,“還不快下去。”
兩人這才互看不爽地迴歸本部營地。
整座大營,秦人,趙人,涇渭分明。
“司馬尚這匹夫,哼~”蒙恬回到營帳,恨恨地將佩劍解下,一把拍在案上。
蘇烈將身上的甲冑解下,淡定地對他說:“你最近心態似乎有些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