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蕙從曠修與弄玉練琴的房間出來,輕舒了口氣,便要繼續忙她的工作。
相比較姐姐胡荃,應付這生意麵上的事情,胡蕙要強太多了。如今這紫蘭軒基本上都是她在打理,胡荃負責紫蘭軒的後勤之類,弄玉也只有偶爾才會給客人撫琴。
路過樓道口的時候,胡蕙看見姐姐正扶著闌干發呆。
她走上前輕拍在姐姐的背上,“姐姐,在想什麼呢?”
胡荃渾身一個機靈,眯了眯眼睛,“沒有想什麼。”
胡蕙伸出手捧著姐姐的臉,輕柔地撫過眼角,“哎呦,我都看見你這淚珠子了,咱們一家現在生活多好,怎麼還愁眉苦臉的?”
胡荃握著她的手從自己臉上拿下去,露出笑意說:“我豈是愁苦,我是高興的。弄玉這孩子,雖然出身坎坷了些,仔細想想,這一路遇上的人不知道是之前攢了多少福氣。紫女姑娘收養她長大,陸言先生跟她兩情相悅,現在又有曠修大師願意教她琴技。放在以前,我都不敢相信這孩子有命活在這世上。”
“嗯~所以更要珍惜現在的好生活呀,笑一笑,別老繃著一張臉,會老的。你看我,自從出了韓王宮,我覺得自己又年輕了。”
看著妹妹如今自己打理這諾大的紫蘭軒發展得順風順水,在各種事情上都處置有方,她稍顯遲疑然後開口說道:“其實,之前我聽說,陸言先生去小聖賢莊行冠禮。這日子我一直算著呢,該是要回來了。他是儒家弟子,按照周禮,二十而冠娶妻,我這心裡有些七上八下。”
胡蕙瞬間一拍手,修眉抖了抖,嫵媚的眼睛演繹了各種色彩,“你不說我都差點忘了這事兒,你說這弄玉的嫁妝我該怎麼置辦?對方是國師府,這分寸我不好把握呀。”
“你倒是想得遠,現在就是秦王突然賜婚都是很可能的事情,弄玉的身份說白了不過一個倡女,哪裡能配得上正妻之位,還有,儒家要是知道一介倡女做了陸言的正妻,不知道能編排出多少鬼話……”
眼見姐姐越說越離譜,越說越激動,她一把抓起胡荃的手,狠狠地拽了兩下,“姐姐,你胡思亂想什麼呢?我不過是正常按禮制做準備,你這都不知道想飛到哪裡去了……”
“我,我……”胡荃不知所措,言語不能。
“姐姐,我說句話你別不愛聽。我們一家能有現在,大多數是仰仗了陸言的功勞。他就是現在要將弄玉作為一個倡女帶回家養著,什麼名分也沒有,我們都得感恩戴德。這就是現實。”
胡蕙嘆了口氣,跟姐姐擁抱在一起,“正是因為陸言這人是個少見的君子,姐姐你又深愛弄玉,現在才有這麼多妄想。弄玉的結局如何,就看陸言到底是一個怎樣的男人了,我們說到底,對於現實只能接受。”
胡荃沉默良久,將頭枕在妹妹肩上,“你說得對,是我妄想了。”
……
這邊弄玉的母親、小姨為了這個婚事有些躊躇忐忑,陸言那邊則要坦率的多了。
“什麼?公子你要親自去納彩?”具霜聽到陸言的話,驚訝地叫出聲。
陸言一臉平淡地反問道:“有問題嗎?禮制上也沒有規定不能本人前去啊。”
“說什麼呢,納彩應該由父母委託媒人到女方家中求婚,少數也有父母親自登門,但是,你這自己登門算什麼?”
“左右我父母也不在這個世界,我自己委託媒人的話,那不是多此一舉嗎,親自登門多直接。”
具霜被他的回答重新整理了眼界,捂著臉問道:“那然後呢?納彩、占親、納聘、請期、舉婚難不成你這個新郎官都親自辦了不成?”
陸言一本正經地說:“這也不是不可以。”
具霜只能哭笑不得地勸道:“公子,我知道你對繁文縟節不太在意,但是身為儒家弟子,又是秦國國師,多少還是要注意一下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