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晨,天將暖煦,墨顛便早早去了那妙手紅樓,一載鬍鬚老鞭在唇下游絲入魂,樓中數位姑娘瞧見,亦是暗自稱奇。
只道是一花白老者,到這妙手紅樓處不知意欲何為。
妙手紅樓乃是姑娘們梳妝打扮的去處,也算是京都的獨一無二之處,那初遇情郎,紅燭春宵時,皆會來此處尋個妙手為其梳妝。
來此之人,無一讚嘆稱奇,亦是京都妙手聚集一處。
一載前便有這麼個妙手紅樓,那時並無如今這般聞名,那斂紅妝也只是個妙手紅樓中的小嘍嘍。
但自從她接手了妙手紅樓,這民間對於這妙手紅樓的讚譽便一日千里,才有瞭如今這般的聞名遐邇。
然此處風聲靡靡,來去的姑娘們皆豔冠久絕,不知道的皆會以為此處為青樓般的煙花之地,不受正經人家所喜。
直到他踏入了屋門,才知曉其中的妙意,屋中游走著各家閨秀,昨日參與複試的皆有三四人在此,排排列列的觀著這一眾胭脂水粉。
色澤斑斕,連同他一老者皆望之駭然,想著這年輕人當真是會玩花樣。
但周側人見到墨轍而來,皆是嘆其是個老色鬼,只道是此處,近乎只有女子,男子少有,且別說這已入年邁之齡的墨轍了。
一拄其中,自是流言不斷,奈何墨轍的性子,卻不是悶葫蘆,柺杖一拄,便是讓眾人懼憚,生怕其一掄而上,紛紛逃竄。
斂紅妝自然也是被墨轍的這般聲色所擊來,挽住的青絲攬著一頭玉簪,容色姣好,盡施粉黛,手持一把團扇在一側扇風。
“墨老爺子,什麼風把您吹來了。”此言話落,斂紅妝的心裡已是有了幾分底,想來是探林初七的底細探到了此處來。
“你識得我?”墨轍眸子一眯,指腹捏著柺杖,眼底的惑然盡顯。
“自然是識得,我居於京都數載,如何聞不得您的大名。”斂紅妝自來熟般的話語,將墨轍所怔。
“也對,我曾身為刑部侍郎,自然威名遠揚。”
話落,斂紅妝不由得此言一呸,若不是賀琅玥所託,她險些要將這糟老頭子拂面了。
“所以,前刑部侍郎,今日來紅樓有何要事?”斂紅妝不悅的瞥了瞥唇,環手挑眉道。
話落,墨轍的眼底沉凝即刻幻為不喜,嘟囔道:“想來,這林初七也未曾把此事當一回事。”
“前幾日,林姑娘參與了墨府的招親,我瞧著還挺是中意的。”墨轍抬首,溫笑而道。
斂紅妝聞言,那面色霎然變得凌厲了起來,面如緊繃,沉眸而下,“原是以此事而來的,裡面上座,我身為初七的姑姑可要好生的同你聊聊。”
斂紅妝將墨轍接入了閣樓中,為他沏了一杯茶,以解其酷暑,奈何這個糟老頭子,卻全然盯著自己不放。
盯得她直教其汗毛髮憷,顯然如個老色鬼一般。
“也不知林姑娘今年多大年歲了?”
斂紅妝啜了口茶,隨意答道:“她二八年華。”
墨轍淡淡的吐露言辭,“我們阿顛稍長她一歲,算是年歲相符。也不知林姑娘平日裡喜歡什麼女兒家的東西?”
這般相問,著實是試探,讓斂紅妝一語看破,若是想知曉何苦來問她,親自問林初七才是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