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到話語的墨顛無奈的翻身而起,老爹親自傳話,他又豈敢不從,唯有打著哈欠,神色散漫而去。
外面著實不如這屋中的遮陽避日,讓人幾番燥熱。
一時間,險些走過了廳堂,蟬鳴聲此起彼伏,那毒辣的日頭下,將他的汗珠幾番打落,原本散漫的神采,逐漸變得清明。
他站在從不遠處望向其中,賀琅玥與墨轍居於高堂,其側坐著百般女子,心下便毛骨悚然一般的聳立,但卻終究要做出無恙狀。
“嘖,這麼個女子聚整合群之處,想來是龍潭虎穴。”墨顛站在廕庇的樹下,環手而起,衣袍拂衣而下,猶如翩翩公子。
廳堂中的賀琅玥似乎看見了墨顛久駐不進的身影,即刻瞪了他一眼,伸手讓她速進,以免這其中尷尬的氛圍。
“墨顛來了。”賀琅玥咬牙切聲道,含糊不清,僅有墨轍一人能聽得此話語。
墨轍聞之,將視野順著賀琅玥而去,才看見墨顛懶懶散散的神色,悠悠盪盪而來,全然不似一個大理寺卿。
“這小子,也知道來。”墨轍鼻息一哼,眼底掠出徹骨的寒意,似要將墨顛生吞碾碎了不可。
他走到墨轍與賀琅玥的身前,重重的作了個揖,眉眼含笑,再而轉身一望,這琳琅般的姑娘們皆含笑望著他,一時間,她只覺四下炫目。
墨顛被這一眾女子所擊潰,踉踉蹌蹌的跌坐在那正座,伸手扶額半晌,視線亦如那回旋的旋渦般,極具暈眩。
賀琅玥見此況,只是一笑,眉眼淡淡的以指端點著這座椅把手,從容道:“今日將你們一併喚來,別無他事,只是來同你們閒話家常的。”
頃刻間,眾人唏噓,紛紛皆在交頭接耳,竊竊私語,唯有林初七淡漠從容的坐姿,在這一眾女子之中顯得幾分出眾。
林初七坐姿端莊,神態從容,一眉下柳,氣韻之間露出餘香。
轉眸之間,驟然對視,賀琅玥的心底反而是幾分欣賞與勝券在握的心思。
只道是這些姑娘中,各個容色遜她一籌,且是極為聒噪,從其談吐論辯時皆能看出。
墨轍雖是自己聒噪,但不喜聒噪之人。
直將目光落在了墨顛的身上,正巧,這墨顛亦是從暈眩中回神,不偏不倚的對上她那目光。
此時,仿若空氣靜止般的凝重,周側的此起彼伏的嘈雜聲,漸漸隱去,化為一側烏有。
“請問這位姑娘的芳名,不知姑娘是哪裡人士。”如此焦灼沉斂之態,恰然入了墨轍的眸,細細思量了一番這女子的容色。
容色天成,墨髮青絲猶如銀瀑,眸底清霜,一襲碧藍色衣裙,被其中襯的極為脫俗清麗。
林初七微頓,將目光移到了墨轍的身上,輕言道:“小女林初七,原本是涼州的書香門第,奈何父母早亡,只可來京都尋親,妙手紅樓的主事,便是小女的姑姑。”
她的傾然斂眸,一顰一笑,猶如謫仙入凡。
“書香門第,妙手紅樓。”墨轍抿了抿唇,眼底如浮游入夢般的凝重,“我與斂紅妝有幾分交情,但卻不聞她有個這般貌美的侄女。”
林初七此時的處境猶如劍拔弩張,蓄勢待發,她立刻抬起頭來,看向賀琅玥的眸子,眼底似精茫乍現。
“小女今年才初入京都,人生地疏,墨老爺不聞,應當也是情理之中。”對於墨轍的質問,林初七依舊不緊不慢的回答,言談舉止中盡顯風雅。
窗外酷暑難耐,蟬鳴悽切,映的其面龐沉凝,墨轍的思緒一霧隆冬,猶如在夏日消嗜的冰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