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時正如烈日蓋頂,這京都大街正是人煙稀少時,日頭焦旺,少有人出門,皆躲在屋中乘涼。
只有這林初七伴著狐朋狗友在街頭遊走,尋到一處茶寮,拍案而坐下,姿態甚是恣意。
她拾起一壺茶往杯中而去,眼底正是淅淅瀝瀝,明澈如一日的流波瀲灩。
自從林初七收到了賀琅玥的銀兩,日子也是過的極為舒心,拾了一半去那難民窩,另一半攢於手心中買茶喝。
再如何的大發慈悲,也可不得虧待了自己。
飲一杯涼茶,眼底縱是虛浮,這般愜意自在的日子也正是她所期許的。
“初七,你可知這京都這些日子發生了何等大事?”一個滿頭汙垢,衣衫襤褸的叫花子坐在林初七的一側,雖是隔著數尺遠,但是仍是難隱其中嫌惡。
林初七絲毫不在意的搖搖頭,依舊自顧自的飲著涼茶,眼底飄忽。
“前些日子,那沈清綰沈姑娘一舞清影,洞徹京都。”林初七雖是不以為然,那小叫花子依然說的津津有味,頭頭是道,甚至手舞足蹈了起來。
聽得此言,林初七卻是雙眸翻白,瞥了瞥嘴,這沈清綰的一舞清影,他人或是不知,但她林初七可是明白得很。
日來聽那江潭如所言,不過是個扮豬吃虎的蹄子罷了,有何稀奇的。
“聽聞這沈姑娘前些日子同當今陛下一夜魚水,珠胎暗結,如今腹中懷有這陛下唯一的龍嗣。”
未等林初七思緒迴轉,卻見的她怔怔然的轉頭,以一道不可思議的容色瞧著那小叫花子。
未曾下嚥的涼茶在喉中游轉半晌,雙眸瞪得溜圓,一時間,涼茶噴湧而出,將那叫花子濺了一臉。
“你說什麼?”林初七拍案,將四里之人驚得皆為回首相望,只能瞧見她驚瀾詫異的容色。
“誒喲,林初七你幹什麼呢!”小叫花子見況連忙拭去面上的涼茶,嫌惡的將她一瞅,“莫要以為我是要飯的便真將我當成叫花子!”
然此林初七的思緒仍是在這一道言辭之上,不顧那小叫花子的話語,雙眸澈然道:“你是說那沈清綰懷了龍嗣?此言當真?”
“自然當真。”
這般事態讓林初七著實的摸不清頭腦,她拭去唇邊水漬,思緒已然魂飛天外,雙眸遊離於外,只覺這京都風雨煞是駭人。
她詫異的吞了口口水,任憑太陽毒辣,也抵不住心底疑惑。
才一月功夫,這沈清綰便同那陛下珠胎暗結。
且是她早就聽聞了這賀琅玥與沈清綰素來不合的傳聞,而當今陛下還是這賀琅玥的同胞阿弟。
這事態,當真是亂的很啊。
“你可知這賀琅玥與這沈清綰不合的傳聞?”林初七詫異的相問,那天邊驕陽照眸,皆是粼粼耀目。
那小叫花子聽之,又開始了一道口若懸河的言辭:“這二人不合已是盡人皆知,但你可知稀奇的是什麼?稀奇的是,昨日那賀琅玥親自上門問候了那沈清綰,且是允了她一道諾。這般便是證實了,這沈清綰卻是和陛下有一道不為人知的往事。”
“賀琅玥問候沈清綰?”一言落畢,林初七險些要將喉中那半抹涼茶皆咳了出來,“小子,你若是忽悠我,我定打斷你的狗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