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爺子,朕特許你日後不必行禮,不然你這把老骨頭散架了,朕可就失去了一位肱股之臣了。”
賀琅珏思襯許久,但只若聽到那骨頭的交錯聲便是不忍再聞,面對這老頑童亦是些許無奈。
年歲大了,又是老臣,自是應當照顧了。
聞言,王佑夷的眸子一喜一瞪,即刻拱手作揖,溜鬚拍馬道:“陛下年少有為,才高八斗,亦有博大的胸襟氣度,著實讓老夫敬佩不已。”
這一番的溜鬚拍馬痕跡著實明顯,讓眾人倒吸一口涼氣,卻又雜著一縷尷尬的氣息,微微抿唇,面面相覷。
“你可有探到什麼蛛絲馬跡?”賀琅珏的視線在這四下游離,唇角亦是翻轉著一縷不可言喻的意味。
“老夫老了,腦子不好使了,探了大半日功夫也未曾有進展。”王佑夷喟嘆一聲。
“你這年歲也大了,不必如此勞累,乏了便回去歇息吧,此事還得從長計議,不是一時一分便能探得清的。”賀琅珏眼底朦朧若蒙了一層霧意。
“多謝陛下關懷。”王佑夷再一拱手,隨即捋著鬍鬚淺笑。
賀琅珏的這般仁義之心當真是不負先帝所託。
一番閒聊後,雲霧散去,猶如從霧中騰空而起,四野驟然清明。
而那王佑夷亦是作別,早早離去,僅留賀琅珏一人在那凌秀園的殿內痴楞。
席下萬盞觥籌,香爐淡淡升起,他撤去隨行之人,靜坐一處,僅留自己。
這空氣的寂靜如一潭死水,只有賀琅珏的呼吸聲緩慢遊移。
微風從門中吹過,只道是紅燭搖曳,花影扶疏。
此間,卻聞得一人如流星趕月般賓士入內,眸光銳利如鷹隼。
“陛下,奴才將沈姑娘召來了。”一道尖聲入耳,言辭中自有一番陰柔之氣,駭人毛骨。
賀琅珏聞之,他的面色倏然一亮。
即刻映入眼簾的卻是一個妙齡少女,正款款而來,她面色如畫,如眉似柳,比前些日子從戲臺那遠遠觀之還要清美上三分。
遠觀雖是姣好,但終是幾分素淡,這近看,卻是如驚鴻,又似照影。
而他的面容亦隨著她的潮起潮落泛起了一道漣漪。
“參見陛下。”沈清綰淺淺作揖,容色如春風照柳,飛花入夢。
這般容色是他從未見過的傾絕佳人,他原本只是覺著這世間僅有阿姊最為貌美,卻不曾想這世間還有另一番的容色。
“平身,據聞沈姑娘近日習得了一道舞,不知是何種驚絕。”賀琅珏淺言,眸底的陰鷙不復。
終究是賞心悅目。
“奴才便先行告退了。”小三子見況,心悅一喜,即刻匆匆離去,甚至扣上了屋門。
但這二人依舊未曾被那小三子的離去所驚擾,不曾回聲。
紅燭燃著芬芳,沁入鼻息,隱隱的在這四野下回蕩,而那沈清綰亦是在這黯淡的微光下翩然起舞,霓裳羽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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