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此刻的心緒此起彼伏,布衣在這日頭的照亮下,將她感懷萬千的模樣,映襯的栩栩而然。
正如說書先生迴繞在她的腦海,思緒間迴旋起這書冊中的斷腸絕愛,情路坎坷,一生渺渺茫茫,雙雙殞命。
奈何如今這眼前的墨顛卻比說書先生口中的戲文更為坎坷,因斷袖喜了男子,卻在不經意間發覺此人尚為女子,他心落塵埃,在取向與情愛之間,殞情自刎。
她心緒飛揚,對上眼前墨顛那玩味的眸光,便默默地為他哀傷起來。
踱步徘徊,恍若指間有一道摺扇於手,遂著平日裡說書先生之言,哀然嘆氣:“真真的是可悲,可嗟,可嘆啊!”
見到她的反常之態,墨顛的烏眸中自有疑惑,問道:“讓你脫,你卻在可嗟可嘆些什麼?”
“為你的坎坷之路,嗟嘆啊!”林初七微微拍了拍墨顛的肩,允了一道天機尚不可言的神色。
他的烏眸霎動,流光輾轉著此生一路平坦,有著身為前刑部侍郎的爹,又在年幼時遇了賀琅玥。
然賀琅玥卻又在其不經意間成了當今長公主,而他自被舉薦為大理寺卿,人生順暢無阻,當是如此。
但在林初七的口中,卻是前途坎坷,心底那極度惑然的心思湧轉而上,似有不喜,亦有不悅,只覺林初七如同神棍一般。
“你若是再如這般神神叨叨,我便真扒你衣服了。”墨顛霍然叫囂,聲色傳遍四野,驚來許多周圍的圍觀之眾,皆來門口探探虛實。
窗外日頭黯淡,只因這窗牖處,門扉間掛滿了人影,遮住了日頭宣照,那緒重的呼吸聲在門外喘動,幾十雙鋥亮的眸子向屋中散發出一道光芒。
“你也聽到了?”屋外的江嵐淺聲一問身側的侍衛,比了一道不可言喻的眼神。
唯見那侍衛微微點頭,作禁聲狀,靜靜的從門縫中觀察著此間一切。
目光中垂落的卻是一番使人驚駭的情境,墨顛背對著眾人,林初七卻正視著墨顛,僅能隱約瞧見林初七的容色,卻聽不清其中話語,隱隱的見到林初七護住衣裳,含淚欲泣。
然此時的狀,卻不如其人所想,乃是墨顛還未伸手,這林初七便護住雙臂,以一道悲愴之情,念著書文戲曲的種種哀辭,淒涼甚苦。
她不會識文斷字,但又及其喜歡這民間的故事,唯一的去處也只有去看戲聽書,平日裡尚少錢銀,只可趴在門扉上聽,扣在窗邊瞧,聽著聽著也便養成了這一道胡思亂想的習慣。
“我尚不覺著你是一個小賊,而是一個戲子。”墨顛嘖嘖無言,自是被她的心緒蕩然再無言同她閒言玩樂。
“阿嚏——”言畢,卻驚覺一道噴嚏入耳,全場乍然靜默。
眾人面色陰鷙齊刷刷的朝著聲線的源頭而去,這聲音的源頭年長枯瘦,正附耳而聽,故作無事的模樣,細細瞧之,便是這趴在門扉前的江嵐。
方才,江嵐只覺鼻息猶癢,便落得這麼一個噴嚏,現如今卻又幾十雙眼睛盯著他可真真的尷尬,且是靜默無語。
屋內的墨顛亦是聽見了其聲響,回首瞧見那一道道身影,附在門扉與窗牖上,正如掛滿了植物,長久的一縷嘆,心緒間卻只剩下了無奈。
墨顛正欲厲言發聲,卻見眾人已然倉皇逃離,人影皆為散去,日頭仍為萋萋散散淺落於屋中,恢復往時的平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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