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湛只是發愁,若是一堆繳獲賣不出好價錢,四捨五入就等於虧了。
坐在白湛旁邊的吳越不發一言,暗道這些都是事先商定好的,沒什麼好說的。便利的地方不好賣,不如往偏遠些的地方打主意。
盧照冷哼一聲,“南邊的商路沒了大半,不如往東北邊走一走。”
白湛的腦子一時卡殼,“東北?”幷州東北是什麼地方!
盧照無所謂道:“幽州。”語氣輕飄飄地,彷彿是提醒白湛去走親戚一般。
其他人聞言,頓時倒吸一口涼氣。
兩座大營相鄰,關係本就微妙。擱前些年路子野的時候,撈錢撈人撈過界,說不定引發一場火拼!
這是明晃晃地煽風點火。
但盧照有理有據,“人馬牛羊,幽州同樣緊缺。”
沒人會跟錢過不去,也沒人會和擴充自己實力的機會過不去。
尉遲野手上用力,蝦頭和蝦身一分為二。這本該是個靈巧細緻的工作,卻被他做得極為暴力。
語氣中難掩較勁的意思,“那是我們在戰場上出生入死換來的,憑什麼便宜幽州人!”
周遭一眾幷州子弟頓時起鬨,不蒸饅頭爭口氣,他們就是不樂意和幽州沾邊。
吳越頓時想起孫安豐,他提及其他三座大營的時候,雖然有些爭強好勝的意味,但並沒有到你死我活的地步。
一來因為孫安豐性子軟,二則是江南大營和其他三大營並不接壤,恩怨不深。
上嘴唇和下嘴唇尚且要打架,何況幷州和幽州大營這種掌握著真刀劍的地方大營。
孫無咎反倒琢磨起來,“如果能借機敲他們一筆呢?”
羊華宏補充道:“官方是官方,民間是民間。”
他們和突厥打生打死幾十年,也不耽擱民間走私啊!
白湛瞟一眼吳越的神色,見他既不支援也不反對。南北衙向來如此,對地方大營的恩怨放任自流,從不插手。
只心裡有些打鼓,“能成嗎?”
反正“秦照”的馬甲披不了多久,盧照直言,“我倒是認識幾個人,可以牽線。但有沒有用可就不能保證了。”
畢竟人一走茶就涼,世間正理。
大營之外,範成明可不知道,一幫同僚揹著他偷偷打牙祭。
雖然莊旭沒有安排他值班,但作為吳越認定的心腹,他必須代替吳越與地方打交道。
這會範成明剛領著一隊親兵,耀武揚威地打馬走在河東街道上,下一站是薛家。
範成明暗自腹誹,這種事本該讓薛留來幹,這可是他的本家。
街邊酒肆二樓,一眾剛趕到河東的外鄉人同樣在打量恰好經過的範成明。
為首的是一個身形高大魁梧的漢子,雙手撐在窗臺上,用衡量獵物的目光打量範成明。
嗓音低沉而有力地說道:“這就是範二將軍?”
頓了頓,接著說道:“打了小的,大的會來吧!”
話裡話外,都透露出一股山雨欲來風滿樓的氣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