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庭廣眾之下,近身伺候的都是各自的心腹之人。
王玉耶輕聲問道:“三伯,馮四的事,進展如何?”
正細細品味著手中茶水的馮睿晉,在聽到那句話的瞬間,險些將口中的茶水噴濺而出。向來行事果斷、言辭利落的他,此刻竟結結巴巴地問道:“你……你都知道了?”
王玉耶輕輕一笑,臉上滿是不以為意的神情,“外頭傳得沸沸揚揚,我又不是聾子、瞎子,怎會不知。”
反問道:“難道作為馮四明媒正娶的妻子,他兒子的母親,我連這些都不配知曉嗎?”
馮睿晉的目光閃爍不定,迴避道:“實在不知該從何說起。”
綠帽子戴得人盡皆知,這事不止王玉耶恨得只咬牙,馮睿晉也是恨不得把管不住下半身的弟弟拖過來暴打一頓。
當然,他更恨的另有其人。
王玉耶並未在意馮睿晉內心的糾結與掙扎,不過是人之常情罷了。
將話題挑明,“雍刺史的身家背景,三伯查得如何?”
追問道:“你曾親去過幷州,馮四與他之間,可曾有私怨?”
馮睿晉搖了搖頭,說道:“並無,一片‘清白’。”
前一句說的是二者之間的關係,後一句則是他的調查結果。
雍修遠為人不清白,身家倒是清白,和馮家八竿子打不著的關係,往日無怨近日無仇。
怎麼說呢,這個結果不出王玉耶所料。如果真的有什麼發現,馮睿晉就不會在家打鐵,早就動起來了。
王玉耶輕聲道:“我倒是有些‘淺見’,三伯可願一聽?”
馮睿晉爽快道:“儘管直言。”
王玉耶緩緩說道:“雍刺史調任幷州,家小留居長安。平日謹守門戶,除了走走親戚,其他交際並不多。”
馮睿晉點點頭,雍修遠的親朋好友他都查過,重點就是他留在長安的家眷。
王玉耶接著說起一些更細節,馮睿晉或許不曾注意到的東西,“雍夫人近一年來,與一位孃家表姐關係親厚,彼此邀約過數次,往來宴飲亦是一片和樂。”
“這位表姐夫家不過中等門戶,但有一位侄女卻嫁入高門。”
王玉耶故意停頓了一下,“三伯,不妨猜一猜,是哪一家?”
馮睿晉所說的查探,頂多就是將雍修遠的父母兄弟,加上大小舅兄都翻了個底朝天。至於表姐、侄女這些關係,他哪裡顧得上查得那麼遠。
王玉耶這一陣卻是下了大本錢,將雍家上下查了個底掉。
她不僅關注著雍家的人脈關係,還關注著他們出門見過哪些人、與哪些人有交往。她之所以周旋在各種宴會之上,就是為了近距離地觀察雍家到底和誰親厚。
馮家和雍家的交際圈子不搭界,但太原王氏有的是門路。
五姓七望連成一片,能和長安絕大部分門第扯上關係。
馮睿晉直覺戲肉來了,說道:“弟妹儘管直說。”
王玉耶不再繞彎子,說道:“那侄女嫁的,正是如今當孝子的嗣范陽郡王。”
吳岫的兒子,吳介。
“三伯在幷州數月,可曾聽聞,先范陽郡王與雍刺史有這重親戚關係?”
這關係繞了幾重山,才繞到一起,說來也是真的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