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其他軍隊忙著搞軍需,豐富自家家底的時候,王玉耶卻置身事外,依舊悠然自得地穿梭於長安城的各類宴會之間,彷彿幷州之事對她毫無影響。
偶有熟人相遇,看似關切地詢問近況。王玉耶難以推辭,終於露出一絲哀怨之意。
“只是他這份憐香惜玉的心意,不曾給我罷了!左右我們這些世家女,從來不靠男人的垂憐而活。”
“可惜無緣一見,不然我倒真想瞧瞧,那位娘子是何等的花容月貌,能讓馮四都知道心軟兩個字怎麼寫了!”
這一對,是長安知名的怨偶,從來不對外立恩愛夫妻人設。
一番唱唸做打,既有世家女的傲骨,亦有作為妻子的怨憤,變相坐實了馮睿達成人之美的傳言。
這麼離譜的事,它居然是真的!
試問滿長安車載斗量的王孫公子,又有幾人有這般的胸襟度量。
王玉耶最該躲羞的時候,毅然決然地拋頭露面,自然不是白讓人看笑話的。
她真正要探聽的,是所有和雍修遠有關的人、事。
幷州總共就那麼兩三尊大佛,吳越不可能自毀長城,白雋正是要倚仗李君璞的時候,自然不會指使雍修遠對馮睿達下手。
至於太原王氏,王玉耶至今不曾收到任何來自老家,讓她和馮睿達劃清界限、一刀兩斷的暗示。
這些年馮睿達雖然不曾幫著王家辦事,但在元宏大通敵賣國案中,王家也難以全身而退,交代出幾條人命。
到底是因為有馮睿達在吳嶺父子面前斡旋,才保住了對外的體面。
眼見著馮家要翻身,馮睿達上升之勢無可阻攔,王家不可能在這時候放棄這位“體面”的女婿。
既然如今攪和在幷州的幾股大勢力都沒有衝馮睿達下手的理由,那麼王玉耶合理懷疑,雍修遠的動機來自於幷州之外。
譬如長安,譬如洛陽!
這天下午,王玉耶強硬地帶著兒子來找堂兄弟們玩耍。
為何要用“強硬”二字呢?當然是因為小孩雖然貪玩,但並不想離開涼爽的冰塊房,更希望能邀請兄弟們過來一起玩。
王玉耶當然不可能讓他如願,馮睿達不在家,馮睿晉沒有萬全的理由,不會輕易登門。
好在孩子們天性愛玩,忘性也大,很快便嘻嘻哈哈地鬧作一團,哪裡還會在意暑熱難耐。
羅觀照輕輕搖著團扇,眼中流露一絲慈愛之色,緩緩說道:“瞧瞧他們哥幾個,倒比父輩小時候和睦多了。”
王玉耶順嘴問道:“馮四他們小時候什麼樣?”
不同於王玉耶是遠嫁而來,羅觀照與馮睿晉即便不能說青梅竹馬,也是自幼相識。
加之馮睿晉後來過繼給二房,也總有些微妙之處。為了家族和睦,必然要娶一個知根知底的妻子。
既然馮睿晉日後在軍中難以有所作為,那麼對妻族也就不必強求是將門之後。
羅觀照輕哼一聲,沒有特意替馮家的家風裱糊,直言道:“馮家的規矩,你我還不瞭解嗎?誰拳頭大聽誰的!”
可以是武力,也可以是智謀,總之強者為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