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曉棠嘆息一聲,“哪怕四哥你‘成全’,他們往後的日子也不會好過到哪裡去的。”
馮睿達冷哼一聲,“老子看他們纏綿得緊!”有情飲水飽。
段曉棠仰頭道:“戀愛只需要刺激和激情,婚姻則需要經營。貧賤夫妻百事哀,最可怕不是金錢上的窮困,而是心窮。”
學了那麼多道理,都過不好這一生。更何況秦桑如和酈德海這種連道理都不明白,只渾渾噩噩依靠“本能”生存的人。
更可怕的是,馮睿達帶秦桑如見識過富貴錦繡,她還會甘心回到那種粗茶淡飯的日子嗎?
段曉棠有預感,他倆往後的日子,一定比馮睿達雞飛狗跳得多。
畢竟馮睿達和王玉耶之間有充足權勢財富作為緩衝,為了共同利益他們會一致對外,不可能將所有的精力放在彼此內耗上。
但兜裡沒三瓜倆棗的人,哪來那麼多閒錢去轉移注意力,於是承受所有抱怨和不滿的,只能是他們最親近的人。
段曉棠也希望自己想多了,或許對他們而言,生下來、活下去是最重要的,並不需要那麼高的精神追求。
其他人對段曉棠的話似懂非懂,但出於一貫的信任,勉強信了她的批語。
馮睿達隨意地擺了擺手,“那詩你們誰去要?”他眼不見為淨,不想再見那兩人了。
段曉棠和李君璞都不想再深入這灘渾水,此時都裝起了木頭人。
馮睿達將目標放在最柔弱可欺的孫安豐身上,作為通風報信的人,勉強值得信任。
“孫三,那你走一趟吧!順便看看那男的詩文如何!”
孫安豐臉上露出一抹苦笑,早知有今日,他就不該接了這單活計。
段曉棠和馮睿達惹不起,唯一能在官職上掰掰手腕的,只有李君璞,偏偏這是個官小脾氣大的狠角色,憑一己之力排擠幷州大營所有蠢貨。
形勢比人強,孫安豐心不甘情不願地在馮睿達親兵的指引下,心不甘情不願地往後院走去。
恰在這時,梁景春躡手躡腳地出現在門口,神情鬼祟地稟告道:“馮將軍,範二來找你喝酒了!”
別人怕和範成明喝酒,馮睿達哪怕不只一次在酒桌上栽過跟頭,但他癲狂慣了,還真不帶怕的。
別看兩人之間連著一個範成達,對外風評又都不佳,仔細說來,他們之間其實並沒有多少私交。
無事不登三寶殿,範成明這時候來找馮睿達,顯然是受了吳越的指派。
馮睿達身體往榻上一仰,語氣中帶著幾分慵懶,“請他進來吧!”
不一會兒,範成明踏入廳堂內,手上還拿了一個用來裝相的巴掌大的酒瓶,那酒瓶小巧精緻,裝著的酒恐怕還不夠他和馮睿達一口悶的。純純道具而已。
範成明步入屋內,動作與孫安豐如出一轍,四處張望,“人呢?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