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曉棠清楚南衙方面的安排,但幷州大營會不會鬧么蛾子她就不敢保證了。雖然白家是頭頭,但也不是一言堂。
沒有確切訊息的事情,段曉棠自然不會輕易開口透露。
霍忠點了點頭,應道:“嗯 。”
實則段曉棠的保密意識強,但對其他人而言,大軍首腦何時啟程這種事,壓根算不上軍事機密。
如果有心去打聽,自然是能夠打聽到的。
霍忠哪怕從段曉棠方面得不到準信,但還有白家呢!保管比段曉棠說的更加具體、準確。
從德遠寨抵達幷州的官道算不得寬闊,雖然大軍的心情比出徵時更為輕鬆,但這點主觀上的感受,根本無法改變他們負擔仍然很重的現實。
於是在範成達率領左武衛和左候衛抵達後,杜松便帶著經過簡單休整的左驍衛和絕大部分繳獲,以如同蝸牛般緩慢的速度,朝著幷州進發了。
經過段氏操典重新訓練過的軍隊,最顯著的特徵之一,就是他們迅疾的行軍速度。但眼下的現實,著實有些“打臉”。
龐大的隊伍,加上數量驚人的繳獲物資,讓行軍速度變得極為緩慢,彷彿被沉重的枷鎖束縛住了腳步。
就連莊旭都不禁有些擔心,杜松率領的隊伍會不會在半途就因不堪重負而 “趴窩”。
溫茂瑞對此卻十分篤定,語氣堅定地說道:“杜大將軍就算咬碎了牙,也會把軍隊和繳獲,全須全尾地帶回幷州。”
若因為繳獲豐厚而歇在路上,杜松得被人笑話半輩子。
軍隊裡有的是濫竽充數,不,渾水被摸的魚,右武衛裡就有好幾條。
仗,你可以不會打;但要是連往回撈錢的手藝都欠奉,那就著實有些沒用了。
範成達之後,就是滿載榮譽、重回故土的幷州大營。
他們到達德遠寨的那一刻,場面令人動容,不知道有多少人伏地痛哭。不知情的人,或許都難以分清這究竟是一場大勝而歸的喜悅,還是戰敗後的悲慟。
段曉棠木然地看著這一切,能順利回來的人,已經是最幸運的一部分。
戰場上的殘酷與血腥,讓太多人永遠地留在了那片草原,能活著回到家鄉,是多少人夢寐以求卻未能實現的奢望。
範成達並身後的一部分將官,看著眼前這感人的一幕,眼中燃燒的卻是熊熊戰意。接下來他們還有一場硬仗要打。
先前在草原上時,處於戰時狀態,一切事務都從簡處理,頂多定下一個大的框架。
但現在迴歸到正常狀態,自然就到了該清算利益的時候,也就是所謂的 “秋後算賬”。
南衙諸衛和幷州大營雖然分兵行事,看起來劃分得乾淨清楚。
但呼圖的瘋狂之舉,最終使得他們不得不聯合在一起。如此一來,許多戰功和利益的分配,就得從此時、從德遠寨開始仔細計較了。
在這種時候,雙方不得不露出一些“醜惡”的嘴臉。
這也是為何必須得先把杜松支開的緣故。
隨著肖建章殉國,左候衛的戰損在四衛中最為嚴重,實力大幅削減,已經不適合執行拱衛幷州的任務。
於是只能從其他三衛中擇選,白雋真是捏著鼻子都覺得頭疼的選擇。
至於為何要捏著鼻子,當然是因為剩下三塊都是又臭又硬的破石頭。
兩衛有大將軍統帥,一衛有預備役大將軍。從職級上來說,都與幷州主將平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