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白斂無奈地負手說道:“能想的法子都想了,能求的人也都求了。”
苦笑道:“君命如山。”
現在恐怕只有齊家人死絕了,吳杲才能徹底放心。
林婉婉嘴唇微微囁嚅了兩下,語氣猶疑地問道:“我訊息不全,是隻流放齊太醫一人,還是全家都要流放?”
齊白斂神色一滯,緩緩說道:“只父親一人。”
吳杲終究還是要顧及一些顏面,沒有趕盡殺絕,但這種所謂的 “恩惠”,齊家人根本不想要。
林婉婉:“具體何處?”
齊白斂:“封州。”
林婉婉追問道:“那你們怎麼安排?”
齊白斂微微轉頭,正視著林婉婉的眼睛,堅定地說道:“我陪父親去!”
林婉婉心中猛地一愣,一開始以為他是出於孝道才這麼做,可轉念一想,齊家並非那種古板守舊的人家,齊和昶也未必願意讓親人跟著去受苦。
在世人眼中,嶺南就是絕地,去了幾乎沒有生還的可能。
齊白斂跟著去,不是為了服侍老父親,更重要的是為了繼承齊家的衣缽,將齊和昶的醫術學到手。
醫學,終究是一門講究經驗的學科,僅僅依靠書本記錄是遠遠不夠的。
林婉婉定了定心神,問道:“那其他人呢,如何安排?”
齊白斂緩緩垂下頭,神色黯然地說道:“大嫂帶侄兒侄女大歸。”
此舉相當於將齊廣白僅剩的血脈交給岳家撫養。
齊家,在這生死關頭,選擇了傳承醫術,拋棄了他們的親人。
林婉婉追問道:“蔓菁呢?”
齊白斂腮幫子緊咬,似乎下了很大的決心,說道:“正是想託林娘子一件事。”
林婉婉:“儘管直言。”
齊白斂:“想託你在民間,為小妹尋一門妥當的婚事。”
齊家父子倆流放去嶺南,齊家大嫂回孃家不可能再帶上小姑子。
嶺南乃是絕地,以齊蔓菁的情況,能不能平安抵達流放地都很難說。只有留在長安,她才有活下去的希望。
齊家雖然失了聖心,但大部分人不會特意去針對一個小娘子。齊蔓菁正值妙齡,留在長安最正當的理由就是成親。
只是齊家過往的交際圈子,一時之間未必有適齡的男子,再者旁人也怕沾上齊家的是非。
這種情況下,只能向下尋找合適的人選。
林婉婉到底和齊蔓菁有數月的師徒情誼,為人正派,不會坑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