婉婉隔著人群揮手打招呼:“別擔心,我沒事。” 隨後快步走出,一頭撲進祝明月懷裡,說道:“我沒事,就是跪得太久,腿有點麻!”
祝明月心疼不已,“沒事就好。”這麼久都沒恢復過來,想必在裡頭是一直跪著的。
白秀然看林婉婉的狀態,覺得這時候打聽八卦不太合適,便說道:“既然沒事了,那我們就先走了。”
說的是順便護送林婉婉出宮,正準備下值回家的徐昭然。
徐昭然點點頭,負手道:“回家跨個盆、灑灑水,再燒燒香,好生睡一覺,就全都過去了。”
林婉婉緩緩點頭,“嗯。”
落後一步的李君璠小聲說道:“你們先走,我在後面跟著。”
林婉婉遲疑道:“我還得去一趟其他地方。”
李君璠爽快道:“沒事,我也不急著回家。”
其他官員忙著回家對賬,自己孩子有沒有吃過天水趙氏的安神丹,李君璠又不需要擔心,他兒子有自己獨特的安神藥。
將門人家從不擔心孩子調皮搗蛋,當然頭疼也是真頭疼,他們怕的是像李弘業那種過於乖巧的孩子,乖得讓人心裡發怵。
長安各大醫館的馬車都聚集在皇城之外,就算有一兩個落單的,順路也能捎上。
祝明月派人將鄭、郭二人送回家或醫館。
林婉婉擔驚受怕一天,終於回到自己的領地上,迫不及待地從匣子裡翻出兩粒糖塞進嘴裡,試圖平復內心的慌張。隨後問道:“齊家怎麼樣了?”
祝明月嘆道:“已經掛白了。”
上位者一時的任性妄為,自以為是的馭下之術,就是無數條鮮活的性命。
人沒有高低貴賤之分,但齊廣白的天分,連祝明月都有所耳聞。
這樣一個天才,竟因為如此荒唐的理由而隕落。
祝明月從未操辦過白事,在細節上幫不上什麼忙,只能留下幾個人幫齊白斂將兄長的遺體送回家中,順便跑跑腿。
此時天色已近黃昏,但去齊家探望一番時間還來得及。
果然如祝明月所說,齊府內外已經掛滿了白色的喪幡。
林婉婉的腿腳已經恢復了些,便緩緩向裡走去,這是她第一次來齊家。
她常常和家長交流,但少有家訪過。
齊蔓菁早已換上孝衣,戴著孝帕,雙目紅腫地迎了出來,哭喊道:“師父!”
林婉婉摸摸她的小臉,安慰道:“別怕,沒事了!”
齊蔓菁的淚水奪眶而出,她怎麼能不怕,大哥不明不白地死了,父親又下落不明。
齊白斂趕上來,問候道:“林娘子、祝娘子。”
他比平日裡那副紈絝子弟的模樣穩重多了,但這樣的成熟,誰都不希望是以這種方式換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