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這一問,看似公正,實則也是在為白家爭取些許 “利益”。
畢竟白家、馮家、李家,還有無數幷州人家,都是苦主。總不能只讓馮睿達一人出氣。
元昊慶被俘,白家和白智宸都是出了力的。
馮睿達暗道他在範成達跟前有幾分面子,總能抽出身來。
槓不過白雋,主動退一步,“這樣,一個砍人,一個拿首級去親眷靈前告慰。”
眼神緊緊盯著白智宸,“白八,你選哪個?”
白智宸遲疑些許時候,臉上神色變幻,最終咬咬牙,“我拿首級。”
馮睿達心願達成,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覺的弧度,調侃般開口,“要不你再去問問,誰家分不分個胳膊、腿呀!”也拿回祖宗祠堂或者靈前祭奠一二。
馮睿達不知白智宸後來有沒有真去問過,又或者說元昊慶的肢體在眾人眼中 “賣” 不上價錢,沒看得上的。
次日,晨霧尚未散盡,馮睿達領著一隊精銳親兵,從大軍中整齊出列。
元昊慶披頭散髮,宛如喪家之犬般跪在兩軍陣地中間,瑟縮的身影在晨曦映照下,顯得格外狼狽。
突厥人在對面遠遠觀望,鬧不清楚,漢人今日又演哪出戏。
馮睿達從腰間緩緩抽出一把舊刀,刀柄上的紋理似在訴說往昔故事,它曾伴馮睿業縱橫戰場,如今到了馮睿達手中,承載著別樣的使命。
馮睿達修長的手指輕輕撫過鋒利的刀鋒,似在與刀共鳴,又似在汲取力量。
微微低頭,自言自語道:“今日,該你飲血了!”
剎那間,寒光一閃,元昊慶甚至來不及發出一聲驚呼,便屍首分離。溫熱的鮮血噴湧而出,濺落在地面,染紅了一片塵土。
元昊慶的頭顱在地上骨碌碌滾動幾圈,瞪大的雙眼還殘留著臨死前的驚恐,隨後被親兵粗暴地抓著頭髮提在手上,血滴順著髮絲淌下。
馮睿達面無表情,將刀利落還鞘,一行人動作敏捷地翻身上馬,馬蹄揚起沙塵,他們從側面疾馳而去,身影迅速沒入荒野。
身後響起雙語呼號,“叛徒元昊慶伏誅,叛徒元昊慶伏誅!”
那呼聲帶著憤怒、暢快,久久迴盪在天地間,似要為這場血腥的復仇畫上一個震撼的句號。
沒過多久,遠方突然傳來一陣如雷鳴般的轟響,大地都為之震顫。
大軍如洶湧潮水般傾洩而出,馬蹄揚起遮天蔽日的沙塵,喊殺聲震耳欲聾。
原來是範成達一聲令下,全軍發起了總攻,誓要將突厥人徹底碾碎。
元昊慶留在原地的屍身,恰好處在大軍前進的必經之路上。
奔騰的戰馬毫不留情地踏過,瞬間將那具無頭屍體踏成了肉泥,血肉與泥土混為一談,再難分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