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以為神羅那些宣傳活動只需要我們站著拍張照片就夠了嗎?”傑內西斯懶洋洋地回答,“他們需要的是有價值的商品。”
“我還以為你樂在其中。”
“你從哪裡看出來的?我分明是不忍心辜負那些追隨者和愛慕者眼底的期望。”他若有所思,“名聲過盛也是一種困擾,萬眾矚目並非我的本意。”
希森故意踏錯一個舞步:“……有沒有人說過你的自我意識有點過盛了?”
“不被他人理解也是常態,”傑內西斯面不改色地抽身避開,“畢竟不是所有人都有相同的困擾。”
一曲終了,四周的人陸續交換舞伴。傑內西斯選了一支節奏更快的舞,帶著她輕盈而又靈巧地穿梭在人群當中,從舞池中央轉到林地邊緣。第二支舞曲是一首關於新年前夜的歌謠,空靈的女聲夜幕下回蕩,又被陣陣歡聲笑語吞沒。
“你打算一直和我跳到結束嗎?”
紮克斯已經是第三次出現在他們身邊,但紅衣紅發的青年每次都留給對方一道鮮豔的背影,小狗幽怨的目光快要凝成實質。
“我的舞伴只有一個。”傑內西斯低下頭,煙青色的眼瞳裡倒映出朦朧的燈火,那些或是倨傲或是戲謔的笑意早已消失不見,只剩下一片深邃而專注的寧靜,“有問題?”
她彎起唇角:“當然沒有。”
小狗投來心碎的一眼。
她又說:“但是我想試試跳男步欸。”
小狗幸災樂禍地走了。
“你突發惡疾?”傑內西斯看了她一眼,“不舒服就去休息。”
“可你是我唯一的舞伴,”希森眨了眨眼,“滿足一點小小的要求不過分吧?”
“哈……”他幾乎是一字一頓地開口,“你試試看呢?”
傑內西斯今天對她的容忍度特別高,雖然四周已經浮出點點火星,但他還是調換了舞步。可惜特種兵的身形與氣質都和普通人相差甚遠,男步與女步的差別並不大,看上去只是動作上略有不同。
下一個節拍便是終止步,她完成最後一道迴旋,眼角忽然掠過一抹熟悉的銀白。
喧囂的人群如同翻湧的海潮,在迷離的燈影下模糊作一團,連思維也在溫暖得近乎灼熱的氣氛中逐漸變得遲緩而混沌。所有人都在歡笑著高呼,此起彼伏的聲浪到達耳邊時卻變成了一個個晦澀難懂的音節,好似某種吊詭的囈語。
眼前的一切彷彿被籠上一層朦朧的霧,唯一清晰的存在便是人潮末端那道銀發碧瞳的高大身影。那雙狹長而冰冷的豎瞳如同在陰影中燃起的磷火,越過層層疊疊的人群攥住她的身影,就像捕食的巨蟒鎖定了自己的獵物。
薩菲羅斯朝她彎起唇角。
而後轉身走入黑暗,絲綢般的長發在身後揚起一抹皎白的弧度。
她下意識地尋找對方的身影,然而再望去時那裡只剩下了邀請蒂法共舞的金發青年,不見任何災厄存在過的痕跡。晚會的賓客依然在無憂無慮地歡笑,方才的異象彷彿只是一場幻覺,眨眼間便消失不見。
“……發什麼呆?”
耳畔響起的聲音將她猛然拉回現實。
在她愣神的空隙,傑內西斯已經搶過節拍,重新換回步調完成了結尾的閉式翼步。紅發的特種兵微微俯下身,攬住她後仰的腰,蘋果木燃燒時帶起的冷冽清香隨著微風拂過鼻尖。
“沒什麼,”希森回過神,正好對上那雙煙青色的漂亮眼瞳,“只是燈光有些太亮了。”
亮到足以在對方眼中看清自己的倒影。
“不舒服就去休息。”傑內西斯不由分說地將她帶到了甜品區,“我去拿熱水,坐在這裡等我,別亂跑,不許喝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