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4 章
希森做了個很奇怪的夢，夢到自己被一隻巨大的緬因貓捲了起來。大貓很柔軟，也很暖和，唯一的缺點就是有點重。
醒來之後她發現房間裡確實有貓，銀色的緬因坐在床邊，絲綢般的長發如瀑布般垂落，發尾末端正被自己緊緊抓在手裡。她不動聲色地松開手，但敏銳的1st特種兵還是瞬間感覺到了她的動作，從平板上移開了目光。
“昨晚你在沙發上睡著了。”薩菲羅斯的語氣很溫和，不過她還是從中聽出了不贊同的意味，“時間還早，你應該再休息一下。”
“這句話應該對某位經常一天只睡四小時的大英雄說。”
希森注意到了對方手裡的平板，頓了頓。薩菲羅斯估計已經看完了安吉爾留下的資料，但平靜的神色中看不出明顯的情緒。
她試探性地開口，“薩菲羅斯，你聽說過j細胞嗎？”
銀發的特種兵搖頭，“怎麼了？”
“……j細胞很可能不是來自古代種。”希森遲疑了片刻，把自己的推測告訴他，“我不清楚荷蘭德是騙了他們，還是他自己也不知道。”
薩菲羅斯沒有半分懷疑：“這件事先不要告訴傑內西斯和安吉爾，這種情況下他們未必能接受……可能會傷到你。”
他看起來很正常，冷靜又理智，很快能夠接受現實，甚至第一時間考慮到她的安全。但希森就是覺得哪裡不對勁，她應下對方，嘗試問道：“你在寶條那邊見過類似的計劃或者實驗體嗎？他有沒有和你提到過什麼？”
“他不會和我提到這些話題。”碧綠的豎瞳微微收縮，薩菲羅斯眼底浮現出冰冷的厭惡，“如果還有其他成功的實驗品，神羅一定會物盡其用。我沒有在軍隊見過，也許已經被處理了。”
不，最成功的實驗品就在她眼前，神羅也確實物盡其用，把他打造成光芒萬丈的英雄。
希森終於意識到薩菲羅斯身上的違和感從何而來了，他好像根本沒有懷疑過自己也是實驗品，明明連一個普通人都會聯想到的事情。她已經暗示得這麼明顯，在他的思維裡卻似乎刻意迴避了。
人類的大腦具有自我保護的功能，會主動迴避超出自身承受範圍的事情，因此有些人會選擇性遺忘痛苦的記憶，或者是下意識地忽略某些特定的東西。以薩菲羅斯的智商和敏銳程度，不可能想不到自己也會是實驗品，唯一的理由就是他下意識地排除了這種可能性，這個最令他痛苦和無法接受的真相。
……她早就應該想到的，以神羅這種喪心病狂的教育方式怎麼可能養出一個真正的正常人，大家多多少少都會沾點毛病。太過正常反而才是不正常的，畢竟精神病人不會覺得自己有病。
不過沒關系，在神羅打工哪有不發瘋的？她覺得薩菲羅斯還能搶救一下，至少他身上沒有出現劣化的情況。神羅的英雄只是不知道自己病了，以後可以用他比較容易接受的方式慢慢告訴他真相。
如果薩菲羅斯想要複仇，那自己大不了陪他一起把神羅拆了。雖然有點對不起路法斯，但是資本家本來就不值得同情。
“……希森？”冰冷的黑色皮革貼上肌膚，薩菲羅斯捧起她的臉，碧綠的豎瞳中溢滿擔憂，“你還好嗎？”
“啊。”她回過神，朝他笑了笑，“沒事，只是在想該怎麼著手去查，畢竟關鍵的資料都被刪除了。”
塔克斯的特訓能夠塑造出自然的演員，讓他們在最短的時間內完成毫無破綻的表演。但銀發的特種兵看起來並不放心：“你不需要擔心，我會去找寶條。”
“不要去找他。”希森愣了一下，幾乎是下意識地說，“……至少不到萬不得已的時候不要。”
不僅是因為她知道薩菲羅斯有多反感寶條，已經到了光是提到這個人就會明顯不悅的程度；也是因為直覺告訴她現在還不能這麼做，薩菲羅斯對寶條來說意義非凡，她總覺得對方正是希望他去找自己。
不能把貓交給虐貓人士，這是常識。
“好。“銀色的大貓安撫般地貼了貼她的額頭，動作小心得彷彿手中捧著的是某種易碎的寶物。薩菲羅斯沒有問理由，安靜地應下，“只要是你的意願，我都會遵循。”
希森吻上了他的唇角。她的男友可能有潛在的精神病，但是沒關系，她會帶他走。因為她答應過的，不管發生什麼，自己都會站在他這邊。
薩菲羅斯熟練地把她從被窩裡抱出來。神羅的英雄嚴格遵守著不知道從哪裡學來的紳士法則，會在她更換衣物的時候離開房間或者背過身去。
等希森回到大廳的時候，她發現銀發的特種兵正坐在書房的工作臺前打磨一塊晶瑩剔透的冰藍色魔晶石。他太專注了，甚至連她一直走到自己身後都沒有發現。從魔石上散發的寒意和皮革手套上覆蓋的白霜來看，裡面蘊含的應該是冰屬性的魔法，還是非常罕見的特殊品質。
“薩菲羅斯，”她忍不住開口，“這樣下去你會凍傷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