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5 章
希森第一次在銀發特種兵的臉上看到了無可奈何的表情。
“……我什麼時候說過要對你動手？”
薩菲羅斯的模樣看起來和平時一模一樣，隨時都能拿起正宗上前線。但整個公寓裡只有一間臥室，沙發的設計又並不適合用於睡眠，所以他大概一整晚都沒有休息，甚至都沒拆開身後的辮子。
希森試圖從對方臉上讀出背後的情緒。然而1st特種兵擁有極強的自我控制能力，只要他不願意，就沒人能看出他在想什麼。
她猶豫了片刻，試探性地問：“你不生氣嗎？我對你做了這種事。”
“哦？”薩菲羅斯側了側頭，把問題還給了她，“你對我做了哪種事？”
“……”希森沉默了，“比、比如……搶了你的房間，對你的頭發動手之類的？”
她感覺自己好像那種始終亂棄的負心人，昨晚才佔了對方便宜，第二天就說什麼都不記得了。
碧綠的豎瞳裡帶著幾分意味深長，薩菲羅斯的表情好像在說“然後呢”。
然後？什麼然後？希森汗流浹背了，她到底是對薩菲羅斯做了什麼傷天害理的事情，導致他今天像只心情很好所以隨時準備搞點破壞的貓。她帶著英勇就義的悲壯閉上眼睛，破罐破摔地坦白：“其實我全都想不起來了，你告訴我吧。”
已老實，求放過。
她好想拽著傑內西斯的衣領瘋狂搖晃並大聲質問他為什麼不說那是酒而不是果汁。
“那就慢慢想，反正還有很多時間。”
柔軟的發絲落在頸側，溫熱的呼吸拂過耳畔，轉瞬即逝的接觸激起一陣酥麻的戰慄。銀發的特種兵俯下身，帶著笑意的聲音低沉悅耳，為這句話染上了幾分說不清道不明的意味。
希森條件反射地睜開眼睛——然而這是個錯誤的選擇。自然界裡最危險的捕食者往往也同時擁有最美豔的外表，這種來自基因和進化的優勢是誘捕獵物的天然陷阱。寶石般的豎瞳宛如流淌的璀璨星河，僅一眼便讓人無法移開目光，生出強烈的慾望想要探究那光河之下的深淵。
薩菲羅斯的五官帶有一種將近非人的美，淩厲與柔和並存，也因此極具侵略性和攻擊性。如此近的距離下直視不屬於人類的藝術品會給大腦帶來的巨大的沖擊，在一瞬間失去所有反應能力。
對上她的目光，薩菲羅斯莞爾一笑，如同海面上引誘水手走向死亡的塞壬。
希森停止了思考。自然也就無法分辨那句話背後的含義。
也許過了很久，也許只是一瞬間。銀發的特種兵不緊不慢地直起身子，神色恢複了往日的平靜：“你該吃早飯了。”
……他是不知道自己的臉有多大殺傷力，還是故意的？
被對方用美貌打了一頓的希森終於反應過來。她還有些遲鈍地順著對方的目光看去，這才發現餐廳的桌子上放著熱好的餐點和牛奶。
薩菲羅斯看著就不像是會做飯的人，而且這幾道菜和甜點怎麼這麼眼熟呢？
“這、這不是我做的菜嗎？”
畢竟這個星球上沒有第二個人會做水晶蝦餃這種來自她故鄉的茶點。之前希森不清楚薩菲羅斯除了意麵還愛吃什麼，就把自己能找到和還記得的食物都做了一點，放進儲物魔石裡儲存好送給他。
這是什麼迴旋鏢。所以無所不能的銀發1st確實不會做飯。
這下輪到銀發的特種兵沉默了。他移開目光，像只心虛卻又不會表現出來的貓。
“……餐點很好吃，很特別。”薩菲羅斯似乎想要彌補一下自己的行為。
“薩菲羅斯，”她叉起一個蝦餃，“你吃過早飯了嗎？”
“我稍後有任務。”意思就是沒有。他找藉口的水平真的很一般。
“就算趕時間也要好好吃飯。”希森反客為主，“這麼多我一個人根本吃不完，你也吃一點吧。”
因為是做給薩菲羅斯的餐點，所以分量也是按照特種兵來算的。
銀發的特種兵應邀走上前，單手支在桌面上俯下身來。她本來以為對方是要坐在旁邊，沒想到薩菲羅斯直接低頭咬住了自己手中叉子上的蝦餃。等希森後知後覺地反應過來時，他已經在眨眼間吃了下去。
“嗯，味道很好。”搶完食的大貓若無其事地抬起眼簾，出門捕獵去了，“吃完可以再休息一下，那麼回見。”
貓貓能有什麼壞心眼呢？貓咪只是答應了她的邀請，一定不是貓貓的問題。
金屬門無聲地合上，銀白的發絲與告別的尾音一起消失。希森冷靜地吃完早餐，把所有東西收拾好之後冷靜地出門，然後在走出電梯的時候冷靜地撞在了曾身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