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賀回頭看了一眼彙聚在一塊兒的海怪們,掐了個咒法便將它們包裹起來扔出這滾滾的藤殺之外。
他向前方走去,四周牆壁上爬滿著各類的觸足,此刻像是感應到了宿主的情緒,紛紛劇烈地蜷縮抖顫。
觸手上的眼睛暴力地睜開,無休止地轉動,無不在緊緊地盯著前面那個即將離去的身影。
.......
“走吧。”旻止上前拉住薴沭的手掌,他眉眼含笑,彷彿裡面的哭喊與叫囂統統與他無關。
冰色的藤蔓從他的腳尖像是雪花生成般快速地分裂、擴散,將二人與裡面的環境相互隔絕。
薴沭點頭向前方走去,可身後密密麻麻攀爬而出的目光卻像是從泥沼中伸出的鬼魂將她阻攔。
她停下腳步,低頭看著自己的雙腳。
腳下的土塊不斷生出細小的纏絲,順著她的鞋底不斷向上包裹,縮緊,交纏。
甚至——有一分殘殺的意圖。
“怎麼了?”旻止低頭看向那些似乎並無什麼特別之處的觸絲。
正準備伸手將那些觸絲一一斬斷,但還未發動力量,便被薴沭一把拉住制止。
她盯著那彎彎繞繞的觸絲,隨後抬起腳,神色漠然地扭動著自己的腳腕。
觸絲發出酥脆的聲響,像氣波扭動著空氣在耳旁滋啦爆破。
體內的晶核隨著動作而難耐地晃動起來,薴沭吞嚥了一口唾沫,一切躁動便像是受到某種鉗制般,迅速地安靜了下來。
晶核在別人的體內因為帶有排異性,會發生爆體、反噬、神經錯亂等危險。
但薴沭在那夜汲取過序賀的液.體,使得她現在掌握著他的氣息。
就算晶核想要作亂,也無法給她的身體帶來高威脅性傷害。
頂多會有一些不可避免的反噬罷了。
觸絲在地面掙紮著、扭曲著,但最終仍然無可避免地陷入衰竭。
——只留有一縷黑煙。
序賀死死地盯著那道背影,冰藍色的藤蔓在向前幾厘米,便能將其絞殺。
他跟毫無感覺般站在原地一動不動,絲毫不在乎已迫在眉睫的危險。
最終,寒意如火勢般徹底地掩埋了人魚的身影。
唯有留下一道淡淡的笑聲。
像是潮濕的雨夜裡順著磚瓦向上爬行的毒蛇。
薴沭心知肚明,卻並未轉身。
她點點頭,朝面前的旻止笑道:“我們走吧。”
藤蔓絞纏時發出同焚火完全不同的聲響,嗚咽地悶沉,像是在心裡砸著石頭。
——水流再一次酸臭了起來。
.......
基地內部的人員依舊在各自軌道上有條不紊地進行,規規矩矩地生活,並沒有什麼新鮮事。
程庭原先在攪動著手中能量咖啡,他抬起頭,看著旻止軍官剛剛從外面回來,身邊還多了一個容貌姣好的女子。
那是他的妹妹,此刻女子回過頭與他對視,面容展露出同軍官相似弧度的微笑。
他一怔,手中的咖啡勺險些落下。
她竟然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