歸結到底,江少珩當初懶得查,上位者不關心一粒塵埃是彙入沙漠,還是消失於潮濕大洋。
就像如同半年前見面,聯姻不過是他簡單走的一步棋,臨時起意的決定,卻要搭上江淺一生。
到此為止,江淺企圖起身:“那如果沒什麼別的事……”
沒等她表達完想離開的心思,江少珩忽然出聲打斷,換了個話題,“你有禮服嗎?”
說這話時,他才認真打量江淺這身有點風俗的夜場穿搭,心裡其實有了答案。
果不其然,當事人搖頭,她平日也用不上那東西。
“我過會讓韓助理安排,”江少珩若有所思繼續瞧著她,“知道你明天休假,跟我去個地方。”
……
一小時後,江淺坐著邁巴赫回出租屋。
她半年前就從家裡搬出去了,租住在郊外一處舊小區的筒子樓,四五十平方的一室一廳,設施很舊,隔音太差,可勝在房租便宜。
在寸土寸金的京城,每月只收一千二百塊。
可平日裡,別說邁巴赫,連四輪車都少見。
因著下過雨,老胡同裡顯得格外擁擠,一地泥濘。
韓助理只能把車停在路邊,側過身開口道:“那您慢點,明天下午兩點半,我還在這個位置。”
江淺食指勾著把手,沉默著點頭。
至於江少珩是怎麼知道自己休假的,她並不好奇,又或者說,這少爺不清楚才顯得更奇怪。
夜裡,舊小區像無數鬼片發生地。
紅色漆地,長年沒粉刷的牆壁,水泥灰動不動往下掉。
江淺摸著黑,腳踩一階階老式木頭樓梯,咚咚悶聲混著旁邊鄰居細微不明的交談,雜亂,充溢市井味。
她習慣性從包裡掏鑰匙。
嘩啦啦的金屬碰撞聲撞破濃夜,她在鑰匙孔裡面使勁擰了下,才打得開門。
大概是老房子反潮,裡面鎖芯有點生鏽。
反手甩上門,江淺蹬掉鞋子,隻身往客廳沙發躺。
再過半小時,天就亮了,樓下賣早點的鋪子會吵得人睡不著。
餐桌上,悶在包裡的手機又開始沒完沒了震動,持續接近二十分鐘,江淺不厭其煩地撐起身體,坐在沙發中央,從眼前包裡翻出手機。
這次來電顯示是林與馳。
她毫不猶豫地結束通話,還沒等放下手機,下一秒,電話又撥進來。
沒開燈的客廳裡,江淺的臉被近距離的光線描摹,朦朧不清。
指尖停在綠色接聽鍵上,頓了兩秒,她嘆口氣按下去。
混亂嘈雜的環境音接踵而至,男人呼喊摻在猛烈的冬風中。
幾秒後,逐漸清晰。
看見電話接通,林與馳應該是換了地。
許是這群公子哥轉場又喝了幾杯,他的嗓音黏黏糊糊,像哄人,“小淺,你能聽見嗎?”
當事人冷言:“什麼事?”
“想你了。”
“沒事我就掛了。”
江淺面無表情地把手機從耳邊拿遠,懸在半空中。
下一秒,林與馳焦急打斷:“等等。”
“你一定要對我這麼冷淡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