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淩晨五點鐘,江淺才從seekrai酒吧出來。
周邊店鋪大門緊閉,再有三小時才是它們的營業時間。
只有遠處二十四小時便利店還點著冷清白光,混在黑暗中,亮得發灰。
雨早已經停了,藉著遠處主幹路的燈,看清柏油路蒙上層厚厚水漬,倒映出幾堆深淺不一的坑窪。
商業街這邊夜路不太好走。
江淺裹緊外套,耳朵裡還有經久不散的舞曲轟隆聲。
單手揉了揉肚子,她打算先去店裡買個打折熱飯團墊肚子。
今天加班,沒過中午就來店裡除錯裝置,她只來得及吃一頓,加上喝了酒,現下胃裡不太舒服。
把包掛在胳膊肘夾住,江淺往亮燈的便利店走,沒幾步,手機伴隨搖搖欲墜的包一起震動。
大機率還是林與馳發的訊息,江淺任由它響。
往常,這少爺確實會開車送她回家,江淺沒拒絕過,畢竟順風車不搭白不搭。
但今晚,她沒答應。
江淺對林與馳確實談不上多喜歡。
當初在一起,並不是因為感動於這少爺的窮追不捨,更多是迫於壓力。
酒吧裡很多男人朝她示好,包括且不限於已婚和正談著女友的,有個像林與馳這種身份地位的男朋友,真的為她省去了很多不必要的麻煩。
其實,在這種魚龍混雜的工作環境裡,談不談戀愛都會有人惦記,但林與馳女朋友的身份至少很好用。
用他們圈子裡的一句話說,誰也不願意因為個女人樹敵。
至於江淺,她只能從爛透的選擇中找一個沒那麼糟糕的。
算來算去,林與馳年輕單身,也確實有錢。
能有選擇權力,已經算這社會給她的善意了。
冷風凜瑟,一陣陣吹得人頭皮發麻,看似近在咫尺的路無限變長。
漆黑且死寂的街道,她沒留神,一腳踩進淺水坑裡,長褲下沿都打濕了。
停住腳步,江淺單手別著耳邊的碎發,彎腰低頭,想看清褲子上的水漬。
猛然間,身後傳來陣喇叭聲。
以為是林與馳鍥而不捨想送自己,她神情冷下來。
車燈毫無徵兆從江淺身後打過來,把腳下的水坑照得格外明亮。
她顯得更狼狽。
當江淺抬起頭時,這輛車已經穩穩停在自己面前。
心跳猛然一停,隨即劇烈跳動。
眼前是黑色連牌邁巴赫,奢侈又招搖。
江淺忽然覺得胳膊上掛的包很重,拽得她很累,包裡手機震動聲似乎停了。
在駕駛位車窗降下來那一秒,她不由自主往後退了半步,無意識地又踏進那片水坑。
駕駛位的男人搖下車窗,客氣禮貌,摘掉藍芽耳機,朝她笑,“江淺小姐,你的手機沒打通。”
當事人回神一般,或許是因為太冷,她聲音有些發抖,“我沒看見。”
“您應該還記得我,半年前,我們見過的。”
江淺迎著冷風點頭,眼睛有些睜不開。
男人並沒有再多說什麼,隻眼神示意她上車,“那就請吧。”
“您小叔讓我來的,他說想見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