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兄不像是毫無野心之人。”她仍有些啜泣,他不該為了她放棄任何。
他的胸腔震了震,溫柔的笑聲便從耳邊傳來:
“我的野心...從來只在於你,與天下太平。”他又將她擁緊了些:“而這些,都不需要登上那個位置才能做到,不是嗎?”他幾乎是篤定的語氣。
許念被他莫名自信的語氣逗笑,而後伏在滿是沉香的溫熱懷中,發出了帶著濃濃鼻音的一聲:“嗯。”
有時候,她會怨恨上天為什麼要讓她經歷那一世的諸多苦難,可直至現在,她才幡然醒悟:若沒有那些讓她痛不欲生的苦楚,她不會知道像如今這樣父親安康,與心愛之人共度的平安之夜有多難得,更不會知道自己真正想要的是什麼,以及...自己原來也可以度過這樣璀璨的一生。
她再次睜開眼,眼底浮現狠絕。
她絕不,絕不會再讓任何人傷害自己想要保護之人分毫。
任何潛在的危險,她都會親自斬盡殺絕。
......
“殿下,歇息會兒吧。”來權揹著一個行囊,跟在蕭榮身後勸道。
“不可,得盡快趕到烏合。”否則,他隨時可能喪生於這荒郊野外。
“哎喲我的殿下啊!這一路你先是舍棄了軟轎,再是遣散了所有僕從,現在跋涉至此亦有數十裡,還不肯稍作休息,這怎的吃得消啊!”來權滿眼擔憂,主要是自 己也真的走不動了,再走他的腿怕是要廢了......
“那便歇一會吧。”蕭榮還是妥協了,他的身邊現在只剩下這一個可用之人,不能再出岔子了。
來權不知道,也虧得蕭榮謹慎的性子,一路上才堪堪躲過了多少次明誅暗伏。
而蕭榮看出了許念眼底的恨,他並不意外。無論是七絕散還是多次懷著不可告人的目的接近她,都足以讓她對他恨之入骨。更何況近兩次交鋒他為了報那一箭之仇更是直接與她撕破了臉,針對到了明面上。
此去烏合長途跋涉,山高水遠,她必不可能會放過自己。
即使她大發善心,也多的是想讓他中途暴斃的人。他不敢停,他怕一停下...自己就再也起不來了。
才堪堪找到一個廟宇坐下,剛一閉上眼,縷縷的殺氣就伴著越來越近的腳步聲朝他們逼來。
他倏地睜開雙眼,裡面是掩不住的疲憊與血紅。
他無比清楚地察覺到,死亡正在朝他逼近。
他深吸了一口氣,穩住驟起的心跳,看向毫無察覺的來權,朝他裂開嘴一笑,聲音是前所未有的溫和:
“來權,過來些,孤有話與你說...”
“是,殿下。”來權毫無防備,趕緊往他的方向挪了身子,跪聽。
而後,他只覺後腦一痛,來不及驚呼便瞬間暈過去了。
蕭榮捂住他的嘴不讓他發出聲響,又以他能達到的最快的速度與來權互換了衣衫。小心地踱到了一個剛好能遮蓋住他全身的亂草堆前,輕手輕腳地將自己埋了起來,屏住氣息。
他看不見,但他能聽到越來越近的腳步已經踏進他們的所在之地,應有近十人,均是高手。
也不知道是不是蕭榮命不該絕,追殺來此的這一批刺客竟無一人見過他的真容。
“老大,是他嗎?好像是睡死過去了。”其中一人啞著嗓子小聲地在問。
“怎麼會只有一個?不對,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