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言風叩窗道:“主子,陛下來了。”
“啊——洛晏怎能隨意出宮呢?簡直是胡鬧!”祁懷瑾喝得有些暈,尚未站起身,晉洛晏便推門而入。
“你倆倒好,喝酒不叫我?”晉洛晏大喇喇地往坐席上一坐,言風迅速上了只新的酒盞。
“喝啊!”他不用人搭理,自顧自地倒滿了杯酒,囫圇喝了下去。
傅知許不敢隨意置喙,可祁懷瑾不在怕的,“誒——被皇後娘娘趕出來了?”
晉洛晏豎著手指,抵在唇邊,“不可說。”
“哈哈哈——”祁懷瑾笑得尤為放肆,卻不忘給人添杯酒。
哼,我夫人對我可好了,從來不將我趕出屋子~
只是,也不知是誰,最愛死纏爛打,且臉皮奇厚,一旦黏在自家夫人身上,便是拽都拽不開。
傅知許不敢大聲嘲笑,但不影響他,低頭、偏頭……憋笑。
中秋當日,祁懷瑾與傅知琛帶領五千兵馬離京前往涼州,與定國公顧靖麾下的三十萬西征軍會合。除此之外,晉洛晏早在陽春三月,便派心腹秘密前往北境,暗中與顧靖的副將交接,招募新兵,以充盈戰力。
暑氣漸退,越往北方行軍,荒涼之感更甚,可無論如何,這是大晉的國土,不容蠻族啃噬。
祁懷瑾以懷瑾公子的身份任職幕僚,故而乘馬車倒不是怪事。而不管見何物都稀奇的傅知琛自是打馬前行,在諸位兵將面前,他是正顏厲色的西征大將軍,可在祁懷瑾的馬車裡,他只是那個稚氣尚存的傅家小少爺。
“嘿嘿——姐夫,還是你這裡好。”
“不騎馬了?”
“有點累,我在你這兒歇會。”
傅知琛一口一個姐夫的,祁懷瑾無法拒絕他的請求,罷了。
正準備閉目養神的傅知琛,不過半刻,氣息便穩了下來,睡著了。
祁懷瑾嗤笑一聲,將問劍準備的披風搭在了他的身上。
傅知琛年輕,哪怕身後有李觀潮和顧靖作保,且有傅伯庸和傅知許為支撐,但在那日朝會宣讀聖旨後,仍是頗有沸反盈天之勢,不少朝臣對此極為抵觸。剛加冠的衛尉丞,又能有多大的本事?如若晉洛晏派遣而立之年的衛尉卿去北境,他們尚且不會有這麼大的意見。
國事無小事,簡直是小兒玩鬧!
可是反對的大臣們卻忘了,晉洛晏從不是無的放矢的昏君,而那些與傅知琛有千絲萬縷的朝臣,更是國之重器。
至於傅知琛,即使知道此戰他要聽從祁懷瑾的指令,但也逃不過緊張。他是簪纓世家打造出來的駑劍,雖經過歷練,但始終缺少鋒芒,若要破繭成蝶,成為一把鎮守大晉的利劍,他必須去危機四伏的北境闖蕩一番。
八月廿六,繞過高峻磅礴的罡山,涼州平璽郡近在眼前。罡山南面,落葉紛飛,枯草遍地,而北面,更是滿目蕭瑟,連刮在臉上的風都裹挾著粗礪的沙石。北境最為好過的春夏兩季早已逝去,蠻族許是要來了。
八月底,途經涼州四郡,祁懷瑾一行人終於抵達遙關城。
當日,顧靖副將陳燮為西征軍介紹他們的新主帥,傅知琛與祁懷瑾攜虎符將三十萬忠肝義膽的兵將收服。
次日,西征軍先銳部隊天狼隊與從盛京帶來的五千兵將交手,從中擇優選拔三千人,重組為飛鏑騎,配馬配重弓,主擊敵軍的精銳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