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知許和謝長歡來隱閣問詢的訊息也被送進了浮玉山中。
祁懷瑾奔波多日,幾乎與信件同時抵達,只因途中言風擔憂他的傷勢,求著他慢些趕路,他拗不過,只得聽從。
礦脈一事還沒來得及處理,就收到了盛京來信,他摩挲著袖口中的香囊,眼裡有抑制不住的喜意。
言風看著目不轉睛讀信的祁懷瑾,又抽出了另兩封信,“主子,這是太子殿下的,還有封是半月前由隱溟寄來的,他無法追尋我們的行蹤,信便來了浮玉山。”
祁懷瑾一封一封看過去,他沒想到,數日前他才剛離京,長歡就重病不起,好在有驚無險。至於傅知許,只為了個八竿子打不著的義妹,竟妄想來浮玉山求藥,實在是天真。
“言風,回信給隱溟,不必理會傅知許,但若是長歡有信,讓他直接寄來。問劍應當在硃砂礦脈處,我先過去,你隨後跟來。”
傳言,祁家坐擁數條礦脈,此言非虛,而離祁家主宅最近,地處浮玉山腹地的當屬祁懷瑾方才所說的硃砂礦脈,硃砂是昂貴的顏料,也有極高的藥用價值,尤其是它常供皇家禦用。
晉朝疆域內已被挖掘的最大、最優質的硃砂礦脈地處浮玉山深處,而如今,礦脈透水,硃砂更是遇水則毀,礦洞內情況不明,恐有大難。
礦洞前空地上,問劍與一眾祁家心腹垂頭喪氣,因此處礦脈位置獨特,所以開採之人全是祁家本家人。月前事發突然,有兩位兄弟沒能逃出來,他們想找到遺體,可洞內滲水嚴重,結構不穩,且硃砂含有劇毒,好些人都倒下了,直到羽長老嚴令禁止他們再行動。
“問劍。”
熟悉的聲音響起,問劍“唰”地一下抬頭,“主子!您回來了!”
祁懷瑾頷首,其餘人也齊齊出聲:“見過家主!”
問劍將礦洞遇難以來之事快速帶過,祁懷瑾拍了下他的肩,“言淵和言拙許是出不來了,在礦洞口給他們立塊碑,逢年過節大家都來看看。”
雖然知道一月將過,言淵和言拙沒有生還的可能,可畢竟是打小的情誼,他們的心情很是頹喪。
祁家隱世,除了正兒八經的祁家血脈,餘下的人也全是心腹,隱字輩負責訊息傳遞,言字輩負責礦脈打理,問字輩則負責族中事務。歷經千年光陰歲月,祁家內部牢不可分,再加上祁家人熱衷於從浮玉山外撿小孩,祁家之勢,日益壯大。
硃砂是稀有物,開採量不大,耗費人力也不多,故而未導致更多人喪命。但哪怕是皇室禦用物,祁懷瑾也不會再重啟此礦。
“此脈就此荒廢,祁家眾人不得私自開採。”
家主發話,無有不從。
舍棄了一處珍稀礦脈,祁懷瑾要和祁蒼、祁羽兩位長老商議如何給皇帝交代,且族中遺留有不少積壓的事宜,在等著他處理。
盛京。
自求至隱閣據點已逾十日,謝長歡再次來訪,接待她的依舊是隱櫟。“謝姑娘,少閣主說,您要是有信,可由我們轉交。”
謝長歡掐了掐手心,“他可還好?”
隱櫟點頭,“自是好的,謝姑娘可有帶信來?”
謝長歡遲疑了一瞬,“暫未寫好,我晚些日子再送來。”
隱櫟親自將她送至門口,守門的仍是那個黑衣壯漢,她說了句“回見”後,就牽著馬離開了。
漫無目的行走在西市街巷的姑娘,魂不守舍地想著:懷瑾,沒有帶話給我,那我,要寫信給他嗎?
回到清和苑的謝長歡,將袖中的信箋壓至枕下。綠蘿正在院裡嚷著:“謝護衛,今日的花茶泡得可香了,我另準備了糕點,你快來!”
謝長歡心情煩悶,連平日裡最愛幹的偷閑躲懶、抬頭望天的愜意事兒都不想幹,她只想拿劍找人打一架。
她拎著把劍往院子裡一站,綠蘿好奇地問:“謝護衛,你上午不是已經練過劍了嗎?”
“綠蘿,你先回房,我想再練練。”
綠蘿不解,但聽話,她走之前順手把糕點和花茶端走了,可別讓落葉禍害了這些好東西。
利劍出鞘,執劍人神色淡然,可淩厲雜亂的劍氣卻將她出賣了個徹底,謝長歡心不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