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次在浴堂水霧遮眼,看得不甚清晰。這回,算是徹頭徹尾地將他“搜刮”個遍。
尤其是腰腹下方,隱隱可見某種“悸動”的姿態……
“看夠了嗎?”楚懿戲謔道,“你現在看的位置,好像不是傷口。”
容今瑤的臉倏然一熱,心頭一陣微妙的震動,不敢多看他裸在外的腰腹,略顯慌亂地清了清嗓子:“我找青雲來給你包紮。”
楚懿平靜道:“夜深了,包紮這等小事,不必麻煩他人,你來幫我就好。”
容今瑤無意識地頓了頓,眸光一閃,果斷起身道:“我去拿藥箱。”
楚懿:“……”
這麼痛快地就答應了?
果真美色惑人。
藥箱裡面整齊擺放著各式藥膏,繃帶、針線一應俱全。容今瑤拿出藥膏,身子向前傾了傾,垂眸可見溝壑分明的肌理,她再一次無聲感嘆:“好腰。”
只不過,再細細看去則會發現,少年身上布滿大小不一的傷痕,縱橫交錯,顏色深淺也有差別。有些疤痕已經逐漸模糊,有些依然清晰可見。
容今瑤用指腹沾了藥膏,小心翼翼地對待他的傷口,緩慢而輕柔地塗抹。
楚懿“悸動”的姿態愈發明顯,肌肉不自覺緊繃,細碎的刺痛劃過身體,帶起隱秘的波動。
傷疤是一位將領過往經歷的印刻,想必他這幾年也吃了不少苦頭,容今瑤略顯認真地道:“你身上有很多舊傷。”
楚懿稍作停頓,似乎沒料到她會這麼說,漫不經心地應道:“隨軍出征,難免會受傷,這不算什麼。”
“這些傷都是漠北人弄的?”容今瑤秀眉微蹙,想到回家前那一幕,“包括南小街砸落的花盆,是不是也是他們?”
提到南小街,楚懿眼神微微一冷,巷中那張桀驁不馴的面容,再次清晰地浮現在眼前。
“此前,王子聽說六公主仙姿玉貌,蕙質蘭心,聰明伶俐……有意以漠北王廷最高規格求娶。怎料,六公主好巧不巧與楚世子成了親,讓人很意外。”
“王子無意奪人所愛,可他不知從哪裡得來的公主畫像,看過之後便夜夜輾轉反側,憂思難眠,竟然一病不起。王上和王後心疼他,便說哪怕六公主已為人妻,還是打算盡力爭取,不願輕言放棄。以六公主一人換來王子康健、兩國和諧友好,不日便是朝貢,我帶著漠北的誠意而來……”
“楚懿,你可要接得住我這份誠意。”
賀蘭宸的言辭回蕩在耳邊,楚懿驀地陷入沉寂,眼底逐漸凝結的冷意似將一切吞噬。他的情緒逐漸變得淩厲,周圍的空氣也隨之緊繃。
容今瑤察覺到壓抑的氣息,停下動作,在他面前揮了揮手,納罕道:“你怎麼了?”
聽見她的聲音,楚懿思緒慢慢回籠。
他垂眼,眼看面前的少女輕輕倚近自己,視線停留在她臉上片刻,沒提及南小街發生的事,只回答她之前的疑問:“這些傷,一部分是因為訓練,一部分是因為漠北。”
“回上京前與漠北那場戰役,兵分三路,交予我的兵並不多。直取宗王首級之後,我險些被漠北鷹獅包圍。”他道,“那位宗王,便是賀蘭宸的親父,所以他恨不得將我挫骨揚灰。”
看似輕松地說出口,其實事實遠比描述的要複雜,也更為艱辛。他也是在取得三戰三捷之後才被封為雲謙將軍,而同他作戰的兄弟們則成為白羽軍精銳。
那一年,發生了很多事,幽州、青州、黑水城……行了萬裡路,見了數不盡的人,也慢慢變得堅不可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