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明顯誤會了她的意思。
蕭禦眸光一寸一寸冷下去,方才說到她堂姐,她家人,她都願意開口,可一輪到陸卿塵,她就開始含糊其辭,避而不談,陸卿塵對她來說就那麼重要嗎,比她堂姐跟她的父親還有重要,她不是最在乎家人。
還不等蕭禦說話,外頭響起了清亦的聲音,“殿下,周大人求見。”
裡殿沒有聽到主子的聲音,清亦以為他沒聽見,正欲再喊,漆門“吱呀”一聲被推開,主子臉色冷凝的走出來。
主子這是跟太子妃吵架了。
跟清亦有同樣想法的還有琴兒,琴兒小心翼翼的朝內殿看了眼,就聽殿下沉聲留下一句,“伺候好太子妃。”
琴兒連忙福了福身,進入殿中。
這邊,周珩已經在書房等著蕭禦了,“微臣見過太子殿下。”
前年年底,南瓊有意與北璃結親,首選的人選還是廢太子,只是因為當日廢太子已經娶了正妻,還是高門貴女,她們南瓊國的公主總不能做妾室,這才選擇了當日的成王殿下,只是那時的成王殿下雖羽翼未豐,但實力不容小覷,比起深得北璃聖上倚重的廢太子,南瓊不管是帝後,還是太子,都覺得成王殿下是最有可能登基為帝的那個人,而事實也如他們當初所料,這才不到兩年,他就成為當朝儲君,行事做派彷彿他才是那天下之主,連聖上都要避其鋒芒。
“那兩名禦醫是被殿下給收買的吧?”周珩瞥他一眼,直接拆穿。
他前幾日一直有來成王府,姑娘若是有孕,那肯定一早就知道了。
蕭禦沒有否認,氣定神閑的掀了掀茶蓋,“父皇給周大人傳了什麼話”
“皇上說既然南瓊一開始就說要將未央公主嫁過來,那就不該出爾反爾,未央公主跟紫蘿郡主既是堂姐妹,感情又好,倒是可以共侍一夫。”周珩自然覺得荒謬,這不一從宮裡出來就來了成王府。
“孤對南瓊國的未央公主不感興趣。”蕭禦唇角扯了扯,淡淡開口。
當初同意兩國聯姻是為了江山九州,今日他只為妻子。
他一開口,周珩就知道他的意思,索性跟他將一切都攤在明面上,“微臣已經給秦太子傳了信,相信秦太子會很快有所答複,只是聖上態度堅決,太子妃又沒有真正的懷上身孕,殿下日後打算怎麼做”
謊言總有被拆穿的那一天,這個謊稱“有孕”總不是長久之計,周珩怕最後聖上又將錯都怪到姑娘頭上,而且秦貴妃肯定也會對姑娘失望。
“這事就不勞周大人操心了。”
“這樁姻緣,她是唯一受到傷害的那個人,希望南瓊陛下跟皇後娘娘能效仿歷代郡主代替公主和親的帝後,興許可化解此局。”
周珩眼睛一亮,他怎麼沒有想到這點,婉婉的身上本就流著南瓊皇室的血脈,如果陛下跟皇後娘娘願意給她一品公主的身份,再加上她已經懷有“身孕”,興許北璃的聖上不會說什麼,當然,南瓊肯定要拿出相應的誠意來,這事有太子爺在,應該不會太難。
“微臣會再修書一封給太子爺,向他傳達這個意思。”周珩朝他拱了拱手,道。
“還有那個白霜姑娘,聖上說在事情塵埃落定之後,他會將白霜姑娘放走,至於七皇子,他志不在京城,那這世上只能少一個七皇子。”
聖上這話的潛在意思是他願意給蕭禦一個機會,不然讓世人知道七皇子尚且活在世上,一切都是新太子做的局,又會招來議論。
皇子鋒芒畢露,於聖上而言不是一件好事,但他若不鋒芒畢露,那姑娘今日就要被壓入大牢了,周珩還是慶幸他能夠護得住姑娘。
言至此處,周珩試探他的想法,蕭禦轉動著手中的玉扳指,“夫妻生同衾,死同xue,她是孤的妻子,這一點不會因為任何東西而改變。”
“太子妃,剛剛奴婢都要嚇死了,慧遠大師的畫竟然落在了白霜姑娘那裡,還被大皇子發現了,幸好太子妃沒事。”琴兒得到授意,從殿外走進來,見蘇婉月臉色有幾分虛弱,猜測她可能是嚇到了,急忙給她倒一盞熱茶,道。
“白姑娘是靜慧師太的唯一弟子,拿到那幅畫並不稀奇,聖上肯定已經知道七皇子尚活著。”蘇婉月抿了抿唇,這一日發生的事情太多,她腦子已經開始疼了,女子揉了揉發澀的眉眼。
“大皇子肯定是因為儲君之位被廢,心生不滿,這才著急找到殿下的錯處,意圖將殿下跟郡主您一網打盡。”琴兒一針見血,廢太子是個睚眥必報的。
“不過郡主有了身孕,聖上一時半會肯定不敢對郡主做什麼,訊息傳回南瓊之後,太子爺肯定會站在郡主這邊。”琴兒道。
“你想哪裡去了,張禦醫跟蘇禦醫是被收買的。”蘇婉月聽著她的話,有些無奈,也有些好笑。
琴兒“啊”了一聲,她還以為自己郡主是真的有身孕了,畢竟郡主這幾日容易精神不濟,胃口也不太好,倒像是有孕了。
與此同時,那隻鴻雁停在了太子秦珏書房的窗臺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