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張媽媽之前伺候過貴妃娘娘,她就算行事再過分,底下的人也不敢說。
琴兒將賬本拿上來,然後靜靜的站在蘇婉月身邊,蘇婉月纖細的手指一邊翻閱著賬本,一邊淺啜著提前泡好的碧螺春,似是沒看到面前站著的兩個人。
李掌櫃倒還好,跟個雕塑站在那,孫媽媽卻是個急性子,她皮笑肉不笑的開口:“不知王妃喚奴婢過來是?”
寂靜被打破,蘇婉月將賬本合上,不緊不慢的開口:“本王妃請李掌櫃跟孫媽媽過來,是有一事想請教你們。”
“王妃請說。”
孫媽媽並不怎麼將眼前的王妃放在眼中,畢竟自己之前可是在貴妃娘娘身邊伺候的,夫為妻綱,就算王妃之前在南瓊的時候有多風光,如今嫁到成王府,這個王府還是殿下說了算,殿下肯定不會為了她下貴妃娘娘的面子。
想到這裡,孫媽媽腰板都挺直了,殊不知蘇婉月接下來一句話,讓孫媽媽霎時變了臉色,“一月前,管家將府裡的賬本交給本王妃打理,本王妃察覺珍珠閣的賬目隱隱有些不對,便將珍珠閣之前的賬目全部核對一遍,發現自邵寧三年起,珍珠閣每月的賬目皆對上,初時每月只有數兩銀子的虧損,到今年,每月已有百兩銀子的虧損,所以本王妃想請教李掌櫃,孫媽媽,這些銀子都去哪兒了?”
孫媽媽臉色發白,勉強扯出一抹笑,顧左右而言他,“這奴婢怎麼知道,奴婢完全不知情,莫不是王妃在故意冤枉我們做奴婢的。”
琴兒見她還冤枉起人來了,橫眉一豎,“你血口噴人,好端端的,王妃冤枉你做什麼?王妃娘娘已經將核對不上的賬目盡數圈了起來,證據就在這裡。”
以前在南瓊的時候,可沒有人會對郡主這般不客氣。
蘇婉月面容沉靜,嗓音細細柔柔的:“李掌櫃,你可有話要說?”
這……
李掌櫃是個老實人,平日哪見過這樣的陣仗,他磕磕絆絆,支支吾吾的說不出來,“奴才,奴才……”
須臾間,孫媽媽已經做好了打死都不承認的打算了,反正那些銀兩她都拿去輸了,就算王妃派人去搜,也搜不出什麼。
見孫媽媽有恃無恐,蘇婉月表現的比她更加淡定,她明眸善睞,眉梢向上翹了翹,“孫媽媽,你可知一百兩銀子已經夠一個五口之家的普通百姓生活十年了,今日若是查不出這背後貪墨之人,那就只能報官了。”
報官……
孫媽媽跟林掌櫃呆若木雞。
琴兒有些得意,就該好好的懲治一下死不承認的兩個刁奴,那賬目只經過了他們二人的手,難道銀子還能憑空消失不成,“奴婢這就去。”
孫媽媽反應過來,馬上去拉琴兒的衣衫,“不能去。”
“王妃,不能報官。”林掌櫃臉色瞧起來比孫媽媽更為蒼白,供認不諱,“王妃,奴才招。”
孫媽媽顫巍巍的拿手指著他,眼睜睜的看著他將一切託盤而出,“這些銀子都是小人娘子一時糊塗,才……”
蘇婉月:“孫媽媽,你可還有什麼話要說?”
眼瞅著事情已經敗露,孫媽媽反倒不慌了,大不了她就去求貴妃娘娘,幾千兩銀子在寵冠六宮的貴妃娘娘眼裡算得了什麼,“這些銀子確實是奴婢拿的,可奴婢是貴妃娘娘的人,就算奴婢犯了錯,也該是貴妃娘娘處置,王妃沒有資格處置奴婢。”
許是因為這些年府裡下人都敬著她,更給她帶了幾分底氣,她粗聲粗氣的反問:“王妃今日若是執意處置了奴婢,就不怕宮裡的貴妃娘娘跟殿下不高興嗎?”
琴兒皺眉反問:“我們主子是南瓊未央公主,殿下的正妃,這府裡有什麼事是我們主子不能管的。”
正在這時,夏棠從正堂外進來,恭恭敬敬道:“王妃,管家求見。”
“請。”難不成那人真打算包庇這二人,蘇婉月輕輕蹙了蹙眉。
管家態度親和的進來,孫媽媽看到他,還以為事情有轉機,誰知管家徑直走到蘇婉月面前,笑道:“老奴參見王妃娘娘,殿下聽說王妃在懲治刁奴,特意讓老奴過來告訴王妃一聲,王妃是成王府的主子,府裡的事情,王妃都可做主。”
王府正是需要一個有魄力的女主子,王妃娘娘性子雖然柔婉,行事卻是不拖泥帶水,管家屬實是有幾分意外。
孫媽媽臉色灰白,再不複方才的趾高氣昂,匍匐在地,瘋狂叩頭,“王妃饒命啊,奴婢只是一時糊塗,還請王妃饒恕奴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