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往前走,夜幕的下的山巒巍峨起伏,壓在人心頭。
他心中隱隱有一個猜測,若是綰綰從吳縣出逃,會不會向西?從吳郡向西,陽羨是必經之地,穿過陽羨,從荊州北上,再穿過豫州和司州便可到達幷州。
餘光瞥見前當的林觀,韋允安暗暗握緊韁繩,當即一拽,調轉了方向,向著旁側的山林而去。
“韋允安!”發覺他要走,林觀當即大怒,也調轉了方向,前去追他。
揚州世家與季桓的一戰不可避免,此時絕不能讓韋允安落在季桓手上。
揚州地宮輿圖裡面的金銀珠寶堪比國庫,用此做軍餉,何止是季桓,就算是覆了天下也不在話下。
“韋允安!”林觀面色猙獰,當即從背上去下弓箭,挽起弓,朝著韋允安射去。
察覺威脅,韋允安登時側身,躲過了破空聲的侵襲。他踩著馬鐙,雙腿夾緊馬腹,速速疾行。
山林中枯枝太多,劃拉過他的臉,留下一道道血痕。行得漫無目的,可心底見到她的念頭太過強盛,容不得他停下。
山林盡頭是一處崖壁,韋允安迅速轉向,來不及思量,沿著崖壁繼續疾行。
下山的視野驀地開闊,前方隱隱還有火光,韋允安頓時心頭一緊。
辛宜和素問正坐在火旁烤著衣物。
林中的動靜太大,辛宜當即披起衣衫,藏在了馬車後,握著匕首,警惕地看著四周。
“綰綰!”心絃撩動,韋允安收住速度當即下馬。
“綰綰,眼下沒時間了,快坐上馬車,隨我離去。”
處理掉季桓的暗衛後,辛宜當即給了銀兩遣散車夫。
眼下整個山林間只她和素問二人。驀地看見韋允安,心頭又驚又喜。
二人還未溫存,身後忽地響起馬蹄聲。韋允安心中警惕,上了馬車,就要駕車前行。
“韋允安,站住,你若敢毀約,我必不會放過你!”林觀的聲音在身後響起。
“駕!”韋允安並未理會,揚起馬鞭,駕車下山。
道路崎嶇,馬車在山林中橫沖直撞。林觀停下馬,冷冷看著這一幕,在韋允安快要轉向時,挽弓對準那馬的脖頸。
“嗖”地一身,長箭穿透馬頸,拉車地棗紅馬發出一聲悲鳴,旋即被馬車的力道帶著向山下而去。
“綰綰,快,快下車!”韋允安回頭朝向車窗道。
棗紅馬已死,車速依舊快地緊,且又道路上亂石交疊,鄰近下坡,若不跳車,必會被馬車帶著滾下山去。
韋允安摔在地上,馬車過後,看著另一旁躺在地上的兩個女子後,這才鬆了一口氣。
“綰、綰綰!”韋允安掙紮著身子起身,向她靠近。
恰在此時,皓月下,隔著層層綠蔭,韋允安忽地看見,林觀坐在馬車,挽起的滿弓,徑直對準了辛宜。
短短一息間,不容得他思量,破空聲朝著辛宜的面門隔空而來。韋允安想也不想,當即撲向辛宜。
“安郎!”辛宜反應過來,大驚失色,從素問懷中掙紮著起身,也撲向韋允安。
終是辛宜快了一步,半邊身子撲倒了韋允安,將他攬向懷中。
箭矢鋒利又迅速,橫沖直撞,攔截了林觀射出的那隻箭矢。倏地一聲,兩只羽箭沒於草叢。
意料之中的疼痛沒有傳來,冥冥之中,辛宜好似聽到了兩陣破空聲。
“安郎,你沒事就好。”辛宜抱著他,一顆心緊張又不安。
隱隱有悶哼聲,辛宜擔憂,要檢查韋允安的傷口。卻在抬眸時,忽地看見對面方才那挽弓射箭的林觀唇角洇血,心口插著箭。下一瞬,直直從馬上墜落。
而他的身後,男人一襲玄黑錦袍,眸中陰鷙,目光淩厲。居高臨下地坐於馬上,面色不善地盯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