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與她的交情?你與她何來——”
男人登時回神,扯著唇角冷聲質問道:“你喜歡辛氏?”
郗和沒有否認,也沒有肯定。不過在季桓看來,他這就是預設了。
“痴心妄想。”留下這四個字,男冷嗤一聲,不留情面的離去。
獨留郗和一人在風中惆悵。
但是這有什麼關系呢?他喜歡她是他的事,與旁人又有何關系?
在清河季府第一回見到她時,他心底便留下了那清秀溫婉女子的一道朦朧倩影。
之後在天梧山,他見她奮不顧身替季桓擋箭,只在心底默默惋惜。
這樣一個純真至善的女子,怕是要痴心錯付,從此落得個悲慘下場。
再到後來的鄴城,他見她越陷越深,試想著提醒她,可到底還是……
那時她尚是季桓的妻,他能做的,也就如此了。
他發乎情止乎禮,就算喜歡她也不一定非要強行佔有她,他只要看到她能開懷輕松的活著就行。
她與誰在一起,與誰成親有了孩子,也同樣與他沒有半分關系。
單他喜歡她,就夠了。
……
辛宜躺在榻上,怔怔地望著郗和,試圖回想著那些夜的事,不顧喉嚨的澀痛,仍是扯著嗓子恨恨道:
“就差一點,就差一點我就能殺了他!”
郗和順手拿帕子擦去她眼角的落淚,看著她無聲地嘆了一口氣。
他也算一點點看著眼前這女子,從懷春萌動的愛著季桓,到前不久避他如蛇蠍,再到現在的恨不得食其肉啖其血的痛恨。
辛宜這一路走來,實在太過不易。
但歸根結底也是季行初太不幹人事。
他的多疑自負,高傲自大成為他夫妻二人越走越遠的緣由所在。
“……以後有的是機會,只是你是否忘記了曾經答應我的事?”郗和溫潤地看向她,微微笑道。
“他對安郎下了死手,安郎若是死了,我也不會茍活!”辛宜一時淚眼模糊。
“我走之前,還能將季桓帶走,替安郎報仇,這般也不算辱了我一條命。”
郗和眉心緊擰,看著她搖了搖頭。
“當初你答應我的事依然算數。我說過,我要你好好活著,你死了,我是不會管那孩子的。”
“這不是要挾,而本就是該如此。”郗和強調。
“生命多寶貴啊,我當年於胡人禍亂中連續被餓了五天,又被野狼咬傷了腿,當我看到一群饑腸轆轆的流民眼睛放光一般的看我,我當時也以為自己死定了。”
“但我後來還是活下來了,還繼承了我家祖傳的醫術,治病救人,懸壺濟世,還認識了你。”說著,他忽地笑了。
只是他隱去的是,若非季桓突然出現殺了那些流民,他早已成了旁人的口中羊了。
自那時起,他對季桓的態度便一直是複雜的。他從一開始就知道他心狠手辣,為達目的不擇手段。
辛宜也隨著他話唇角微彎。剎那間,想到那夜的事情,她忽地慌亂起來,“郗大夫,可否給我開一副避子羹,或者一些有避子功效的藥。”
三天了,她不知道現在再喝避子藥還來不來得及。
眼下,她可不能懷上季桓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