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市中心燈光璀璨，亮澤耀眼。
邑舒坐在陽臺上吹風，望著天上的星星發呆。
倏地，隔壁陽臺的門輕輕推開了。
盛一珩走出來，將衣架搖下來。
他發現了邑舒，取內褲的動作微微僵住，縮了回來，很是難得主動開口：“……沒學習嗎？”
邑舒懶洋洋搖頭：“這兒涼快舒服，懶得進去。”
他側開身子，慢慢取下衣服。
她扭過小腦袋，好奇問：“你最近沒怎麼看書吧？我發現你在刷競賽題。”
盛一珩點點頭：“省裡的比賽，開學後初賽。如果晉級，還有複賽和總決賽。”
“好好準備。”邑舒眯眼懶洋洋道：“如果遇到不會的題，儘管來問我。我應該都會做的。”
盛一珩腳步微頓，問：“你成績很好吧？一直？”
“不能這麼說吧。”邑舒託著下巴，依靠在圍欄上，低聲：“我從小接受的教育跟普通孩子不一樣。十五歲以前，都是我爸爸和他的家人在教我，我從沒上過學。”
盛一珩劍眉驚訝挑了挑。
她似乎想到什麼，笑眯眯解釋：“兩年前我開始上學，斷斷續續。來這邊一中插班，是我第一次正正經經上學。”
他眸光微動，不敢問太多。
有些事對某些人來講，重新提起需要勇氣，更要承擔心中的苦楚。
心裡這般想，嘴巴卻管不住，脫口便問：“很辛苦吧？”
話剛出口，他就已經後悔了。
邑舒卻聳聳肩，很自如道：“再辛苦再煎熬，也都熬過來了。一股腦兒將知識強塞進我的腦袋，多少有些一勞永逸的效果吧。我媽恨他們，哭了一回又一回，可我不知道怎麼恨，畢竟他們也是疼我愛我的親人。”
盛一珩低喃：“……對不起。”
“沒事！”邑舒開心笑了，道：“你是我的朋友，想問就問唄！只要不問我下期的彩票號碼就行，因為我也答不上來。”
他被她逗笑了，將手中的衣服擱在一旁，學她的樣子靠在圍欄上。
也許是暗夜裡的星光太寂寞，他眯眼看了一會兒，薄唇輕輕動了。
“我爸今天發微信給我，轉給我一大筆錢，還說他們想提前離婚。”
邑舒好奇問：“給你錢，是想要徵得你同意？你很缺錢嗎？”
盛一珩搖頭：“不缺，他們對我的關心都表現在錢上，十幾年來一直這樣。我回了四個字——你們隨意。”
在他的記憶裡，父母親就沒有一天不吵架的，小到家裡今天吃什麼菜，大到公司股權如何分割，每一件事都得經過吵，才能定下來。
“他們吵最長久的話題，就是離婚。目前爭議最大的，便是我得跟誰，因為我年底才十八歲，撫養權該落在誰手上。”
邑舒想起為了爭奪她的撫養權鬥智鬥勇許久的父母親，問：“你爸和你媽爭著要你？”
“不。”盛一珩緩緩搖頭：“我爸希望我跟我媽，我媽希望我跟我爸。兩個人吵翻天，還沒吵出結局來。”
邑舒看著他冷清俊美的側臉，暗自嘆氣。
這哥們，挺慘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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