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她而言,她們只是和父親一起去世的兩個人,而對眼前這個女孩來說,她們是母親,是姥姥,是這個世界上她最親最親的親人。
車禍發生的時候,江晴的母親正載著元建一夫婦從市郊探望老友歸來,突如其來的大卡車撞翻了他們週末的暢想。
江晴原本以為這是個難得放鬆的週末,可等到天黑,還不見他們回來,最後在警局見到了殘破的親人。
隔著手套,彷彿還能感受到殺蟲劑帶來的灼燒與刺痛。
她想到姥姥在陽臺澆花的身影,與花的合照。可花再次結苞,姥姥卻不在了。
江晴又掉下了眼淚,她抬起胳膊,拿衣袖摩挲掉淚水,挪了挪腳下,怕被身後的人看到,再次把視線落在花上。
“不要把花丟掉,可以嗎?我會好好給它殺蟲的,不會讓你再看見。”
江晴幹完手上的活,祈求著元汀,聲音卻是不能遮掩的哽咽。
元汀最見不得女孩掉著眼淚求人。
“好。”
應答完卻恍然反應過來,這棵月季是江晴姥姥的,去留也該是江晴決定,為什麼要徵求她的意見呢。
女孩得了應允,似是鬆了一口氣,又規規整整地將剛剛拿出來的殺蟲劑消毒液和花肥放回櫃子,迅速將陽臺收拾幹淨,甚至還跑去自己的屋子拿了香氛,想要快些除去這令人不快的殺蟲劑的味道。
元汀把江晴的勤快與麻利都看在眼裡,心裡沉甸甸地。
她像是在寄人籬下,時刻小心翼翼著。
“不要去元成業那裡。”元汀說。
江晴正端著一個盆子走過去,聞言驚訝地看向元汀。
元汀起身,幫她攏了攏耳邊垂下的劉海。
“別弄了,你早點休息,明天要早起去墓地。”
夜深寂寥,空氣靜謐。
可元汀卻睡得不踏實極了,她夢見了很多以前的事情。
父親、母親的身影,他們的爭吵,還有自己的叔叔元成業。
空調開得暖,也讓元汀回到了十幾年前的盛夏。
剛滿十四的少女出落得亭亭玉立,愛美的她穿著一件碎花吊帶裙子,露出白皙的長腿。
人人都誇元汀漂亮,隨了這對夫妻,尤其是叔叔元成業,特別愛誇元汀。
“汀汀,最近又長大了啊,學習壓力大不大啊?”
元汀點頭,不滿地嗔道:“爸爸可討厭了,天天逼著我學習。”
元成業哈哈一笑,拉起元汀的手道:“那你跟叔叔還有你哥哥一起,咱們去明川玩去。”
明川的風景秀美,有山有湖,是宛城人愛去的避暑的好地方。
可元汀卻感覺到灼熱。
濕鹹的汗味散發著逼人的熱度,都來自於與她貼的很近的叔叔。
叔叔總是喜歡與元汀坐得很近,喜歡帶他們去游泳,甚至喜歡拉著她手,貼著她的大腿坐。
“汀汀,叔叔新給你買了一套新泳衣,你看喜不喜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