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松越說越心疼,他家公子自小就這樣,小時候生病了不想老爺夫人擔憂就忍著,再難受也不說,只管吃藥,燒的迷糊了功課也不落下;長大了又一早搬了出來住,時常在書房一熬就是一宿,還要不停的出巡,他記得他家公子前年去了遼東那苦寒之地,高燒不退,差點沒能回來,時候若不是聽同行之人說起來,他又怎麼能知道!
好容易遇到了梁王殿下,不過享受了一年的好日子……現在又回到最初了!
青松這幾日心裡一直憋著,自公子和殿下鬧和離之後,他就一直想不明白,公子為何非要沒苦硬吃,他想不明白!他想不明白明明可以在長安待著做梁王妃,公子為何還執意要與殿下和離,去做那沒人做的苦差事!
青松:“公子,您為何非要與殿下和離,您明明就是喜歡殿下的!還有小殿下,他還那麼小,去了琢州那麼遠的地方,再相見就不知是什麼時候了,嗚嗚嗚嗚。”
青松是個愛哭的,他自小就跟著謝少淮,鞍前馬後是個知冷暖的,謝少淮瞭解少年的脾氣。
謝少淮放下手裡的東西,抬頭蹙眉看著哽咽的青松,安撫道:“我此去帶著許太醫的徒兒一起去,災情嚴重,馬虎不得,帶你,只會徒添煩惱。”
至於謝少淮為何要與蕭承野和離。
謝少淮沒和任何人說過此事,包括母親和兄長。
沉思片刻,他認真道:“世間還有很多事遠比女兒之情更重要,還記得你十二歲那年長安外鬧饑荒的事情嗎?餓殍滿地、易子而食,此等人間煉獄的景象,我不願再見。”當然這些和他與蕭承野和離關系不大。
謝少淮:“至於殿下,殿下他有能力平叛西北三州十幾年的戰亂,也是能為我大周江山社稷做貢獻之人,不該困在長安。”
“好了,等忙完新政的事情,我帶你去琢州找小殿下,”謝少淮淡淡說罷,添墨,認真道:“莫要再哭了,出去把門帶上。”
青松揉了揉紅著的眼睛,雖然沒聽懂公子說為何要和殿下分開,但似乎明白了公子為何要去什麼彼州了,他抽噎著關上了門,看著書案前眉心緊蹙的青年,心裡還是心疼的緊,“好……”
殿下也是的,說走就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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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年後,長安城。
四月初長安的好多桃花梨花都開了,滿城飄著香味。
青松趕著馬車,從宮裡往原先梁王府的方向走:“公子,您是不是還惦記著梁王殿下呢?都三年了,新政推行完也有一段時間了,您之前答應帶青松去琢州看小殿下的事情還記得嗎?”
青松說著,回頭看了他家公子一眼:“還算數嗎?”
轎子內,謝少淮一身玄緋交融的官袍傍身,發髻也梳得規整。
今日是年前派去各個郡縣收稅官員回長安的好日子,新政推行了三年,一年的效果比一年顯著,去年收糧是前年的兩倍,今年則成了六倍,折錢三十億。
謝少淮心情不錯,但聽青松這麼一說,心間難免泛起一陣酸楚。
揮手之間,三年的光陰已去,自上次收到梁王府送來的書信,也有半年之久了,蕭澶也有一個月沒給他回信了。
“那麼多問題,”謝少淮掀起側邊的簾子,放眼看去,長安的街道翻新了三次有餘,原先僅供兩輛馬車穿行的道路,此時四通八達,足足多了十幾條街道,來自西域的各種工藝品、稀罕物件現在琳琅滿目擺滿的小市:“殿下近年戰功赫赫……我倒是聽聞衛將軍有意再給殿下尋一位王妃。”
謝少淮淡淡道:“我和殿下那點事,陳芝麻爛穀子,不提也罷。”
說起孩子,謝少淮心情便有些沉重了:“至於阿澶,確實應該去看看他,涿州不比長安,那孩子喜歡念書,上次寫信過來還說想來長安住上一段日子。”
青松也經常給小殿下寫信,公子疼他,便一起送去了,小殿下每次都回他呢,那字跡叫一個娟秀:“真的嗎!”
說起小殿下,青松立馬把撮合他家公子和梁王殿下複合的事情拋在腦後了,主要是提了這麼多年,他家公子絲毫不為所動:“那把小殿下接回來也行,琢州那麼遠,公子不去也罷。”
謝少淮:“……”
謝少淮:“你的主意倒是變的快。”
青松嘻嘻笑了一聲,“說來,衛將軍給梁王殿下介紹姑娘的事情,怎麼會傳到長安來?還傳的有理有據好像真的似得。”
這件事青松一個月前就聽說。
謝少淮抽了抽嘴角,“誰知道呢。”
兩人說話間,便回到了原先的梁王府,只不過現在不叫梁王府了,改成廷尉府了。
“到家了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