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太醫戰戰兢兢地跟著少年進了內宅,到了寢殿,許太醫見男人也準備進門,便上前喊了一聲:“王爺,這……這看診的時候人不宜太多。”
蕭承野自然聽懂許太醫的意思,便將買進去的一隻腳收了回來,雖然疑惑但並未多問,之道:“勞煩許太醫了。”
許太醫擦了擦汗:“都是分內之事。”做虧心事真是不容易。
許太醫如願進了門,殿內,謝少淮還在翻開惠陽郡下的地方縣志,見許太醫過來,謝少淮這才回過神來:“許太醫來了,請坐。”
許太醫擺擺手,小聲道:“王妃,老朽年紀大了,記性也不好了,更是受不了太大的壓力。”
許太醫:“您有身子的事情還是早些告訴梁王殿下的好,萬一日後東窗事發,您是王妃不會被牽連,老朽一把老骨頭,殿下一槍就把老朽打散架了。”
謝少淮:“……”
謝少淮將手裡的書合上,連向許太醫表示歉意:“是在下思慮不周。”
許太醫擺擺手:“王妃說哪裡話,只是墮胎這件事不是一日兩日的事兒——王妃的家事老朽也不該多嘴,王妃召老朽過來,可是見紅了?”
謝少淮忘記讓青松交代自己準備留下孩子的事情了,謝少淮道:“這倒不是,是……”
謝少淮認真道:“我和王爺商量過了,準備留下這個孩子,之前在寧縣的時候,下腹絞痛的問題,彼時許太醫說是有些滑胎的跡象,想著今日讓太醫過來,是開些保胎藥。”
許太醫以為自己聽錯了。
反應了好一會兒,許太醫又向青年確認了一下:“王妃的意思是?準備生下來?”
謝少淮點了點頭:“是。”
許太醫:“好好好,這是好事。”
做大夫的,自然希望青年能將腹中的胎兒生下來。只不過今日他先入為主,以為青年是要墮胎,便只帶了麝香膏和紅花來。
“老朽方才以為……”許太醫:“沒帶安胎藥過來,這樣吧,我先給王妃把把脈,再開個藥方,王妃拿著藥方去抓藥就是。”
謝少淮應下:“那就勞煩太醫了。”
許太醫給謝少淮把了脈,開了藥,弄好之後,才問了青年一句:“王妃的事情,殿下他是不是知道了。”
梁王西北小霸王的稱號長安城內可算是無人不知了。許太醫常年在宮裡待著,雖然和這個小王爺沒怎麼接觸過,但光是聽對方的頑劣事跡,都可想對方是個惹不起的主。
謝少淮點了點頭:“是。”
“好。”許太醫:“既然如此,那便都好辦了。”
許太醫長籲了口氣:“那老朽就先發告退,改日再過來為王妃請脈。”
翌日一早,謝少淮讓青松拿著許太醫寫的藥方去抓了藥。藥拿回來後便煎了一副服下。謝少淮現在孕四月,孕吐反應好了很多,就是有些嗜睡,時常提不起精神。
不過惠陽郡的工作又耽誤不得,謝少淮將下次推行土地改革的地方定在了寧縣邊上的三霞縣。三霞縣比寧縣的地方人口都要多出很多,天氣偏北,即便是春天,氣溫也要比周圍低上很多,除了一些前朝功勳後代,還有以棉産布料為主的富商,想要將新政在這裡推展開,著實要下一番功夫。
蕭承野已經幫謝少淮將想要的人手都從建寧帝那裡要過來了,除了京兆府尹外。地方的工作要周崇帶著守衛軍去做,京兆府尹資歷老,為官謹慎,與民和諧,自然不必謝少淮多說,只有周崇,雖然是把對付豪強好用的刀,但同時也充滿了不確定性。
去三霞縣前幾日,謝少淮讓青松帶著一些禮品去了冠英侯府,邀周崇一起用晚膳。當天酉時,青松前腳剛從冠英侯府回來,周崇後腳便帶著從城內打包回來的飯菜踏進了梁王府的門:“少淮兄!”
“少淮哥哥!”
蕭承野彼時正從小廚房出來,端著果子準備回房,見周崇一蹦一跳地進門,蕭承野的燥意立馬就拱上來了:“你,站住。”
周崇光顧著開心了壓根沒注身邊還有個活閻王,聽到男人的聲音,嚇得他出了滿背的冷汗,僵硬地轉過頭去,果不其然就是蕭承野站在自己身後。
“哈哈哈,殿下也在呀。”
蕭承野知道是謝少淮將周崇喊過來的,便沒多說什麼,只冷冷道:“好好走路,好好說話。”
言外之意,不準喊的這麼親。
周崇哪裡能猜到蕭承野的心思,之前他和蕭承野混在一起的時候,也沒見蕭承野愛吹毛求疵揪著一件小事不放。
周崇解釋道:“殿下,是少淮兄讓我過來的,說三什麼縣的事情要說,哦,是三霞縣,嘿嘿,是說正事。”
蕭承野駐足,冷了身後的周崇一眼,“少淮也是你能稱呼的?目無尊卑。”
周崇:“。”
所以蕭承野這廝是吃錯了???
蕭承野,“尊稱王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