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承野記得青年事後會用補藥的事情,但是他從未想過那可能是避子湯,可青年之前明明與他說過,是想要個孩子的。
蕭承野滾了滾喉,抬眸看著謝少淮:“你,你之前用的補藥,是避子湯嗎?”
少年說罷,胸口起伏,似乎是在等待宣判的囚徒。謝少淮的語氣十分篤定,若說沒有,倒顯得有點假。
謝少淮抿唇,垂眸看著少年,“嗯。”
謝少淮說罷,不知為何,心間有幾分不忍,便又解釋了一句:“現在還不是要孩子的時候……等叛亂結束,新政推行成功,我們再要也不遲。”
蕭承野知道青年的事業心重,便點了點頭:“好,那說好的。”
……
後半夜,謝少淮被少年折騰夠嗆。
謝少淮本覺得瞞了少年用避子湯的事情,心裡愧疚,房事便都依了他。少年像是吃錯了藥,瘋狗似得。
不知什麼時候了,謝少淮一句完整的話都說不利索:“蕭承野……”
少年聞言,俯下身,貼著謝少淮的背,舔砥他的耳垂:“阿淮不開心嗎?”
蕭承野:“嗯?”
謝少淮:“……”
手緊緊揪著身下的被褥,嘴裡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只咕噥著罵了少年一句:“混蛋。”
約莫寅時,蕭承野將睡死過去的青年抱到浴桶裡清洗了一下,隨後將人又抱到鋪好的被褥上。床前的小窗開著,一輪望舒高懸,淡淡的月色似紗幔鋪下。榻上的青年面色紅潤,長睫輕垂,帶著水汽的小臉兒上一雙眉緊蹙著。
蕭承野掀起被褥,將人攬在自己懷裡,用指腹撫平青年的眉宇:“阿淮,大騙子。”
說罷,少年吻著男人的臉頰,依依不捨地合上雙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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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月後,惠陽郡。
謝少淮一月前隨京府尹攜長安刺史一道來了惠陽郡,推行新政改革,一行人的住所在惠陽郡府的後院廂房。但謝少淮帶著蕭承野一起出行,有一個親王在,其他的兩個人住著不自在,便申請在惠陽郡下的地方縣衙居住,也方便到各縣下巡。
惠陽郡到長安快馬不足五個時辰,更快些,當天便可走個來回。這日蕭承野一早得詔,回了長安,謝少淮一早起來,準備乘車去地方縣,看看基層的推行工作。
誰知他還沒出郡府的大門,長安刺史周稟便先趕了過來。
周稟是太後周氏一族親系,曾任地方太守,建寧初年,先帝留下遺詔中修改了地方太守的品階,本兩千石改成了八百石,大大降低了地方太守的職位。屆時周家本在地方任職的人都調回了長安。
周稟也是那時候調回去的,如今已經年過四十,有十多年沒到地方上來。
“謝大人。”周稟:“下官方才從寧縣回來,長安哪裡出了點情況,府尹大人方才乘車回去了,約莫要明日才能趕回來。”
“長安出了點事?”蕭承野也是一早回去的,謝少淮不禁有些擔憂,匆匆上前:“王爺一早也回去了,可是出了什麼大事?”
“啊?”周稟搖搖頭道:“那倒不是,府尹大人說出了幾樁命案,想來應該是縣衙的事兒,只是人命關天,他不放心,非要回去看一眼。”
“原來如此,”長安城乃是天子腳下,出了命案,確實應該重視,蕭承野一早說是要進宮,好像是西北地方的戰事,兩者並沒有牽扯:“那今日還是你我前去吧,昨日丈量土地的事情,本官還是不放心。”
“這,”周稟有些為難,新政令要重新測量土地,但是惠陽郡本來是先襄王的封地,雖然一百多年過去,但襄王子嗣一脈未斷,爵位雖然沒了,但大多都是地方的財主,惠陽郡大多土地還在他們手裡,想要重新測量,重新納稅,難如登天:“地方縣的地主手裡都有家丁,都是地方的百姓和佃戶,咱們不便於他們動手,不如等府尹大人來了,再好好商議一下對策?”
“也罷,”謝少淮點頭,周稟說的確實不錯,新政令有利於民,但大多百姓並不識字,不知此政令於民有利,眼下邊境地方外餓殍遍野,農戶和佃農雖被地主壓迫,但好歹吃的起飯:“那今日便去先遊說,剩下的工作等府尹大人回來在做定奪。”
周稟:“是。”
離開惠陽郡到寧縣還有半個時辰的車程,謝少淮早上吃了一碗白粥,眼下卻還是開始反惡心,周稟看著青年臉色不好,便有些擔心:“大人,您可是身子不適?”
“無礙,就是胃這幾日有些不舒服,老毛病了。”說罷,謝少淮掀開簾子,透了口氣,“長安鬧出了什麼命案?可嚴重?”
“聽說是臨安街有家藥鋪昧良心用了假藥,好像離大人府上並不遠,”男人說著,捋了捋胡須,長嘆一口氣:“眼下邊境動蕩,百姓大多食不果腹,藥材昂貴運輸成本又高,難免有人生不法之心,歸根究底還是日子太苦,若是戰事能早日平定,百姓們何故過的這麼苦。”
周稟嘆息完,目光落在轎子裡一側的青年,只見青年臉色瞬間變得十分難看,他便以為自己說錯了話:“下官不是可憐那賣假藥的店主……”
謝少淮抬手,輕輕撫上自己的小腹,“此事可當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