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次,謝津延沒去開門。
江之遇納悶,怎麼這次昭昭小叔坐在電腦前沒有動?
他起身,朝屋子外走去:“要不我去看看吧,不一定是霍少爺,萬一是小蓁姐或是其他鄉民有什麼事找我呢?”
謝津延平靜放下手機:“沒事,他已經走了。”
“什麼?”江之遇微微一怔,隨後聽到院子裡的敲門聲果然停了。
難道真的是霍少爺?
“你給他發了什麼?”江之遇注意到他剛才在手機上打字,疑似是給霍少爺發訊息。
謝津延面不改色:“說我們倆昨晚鬧了點矛盾,你身體不太舒服,現在還在床上睡覺,不方便見人。”
“哦。”江之遇沒去細想這句話有什麼不對,只看了眼牆上的掛鐘。
九點半,雖然他從來不會睡到這麼晚才起來,不過如果能讓霍少爺止步門前,他就當自己的身體不舒服了。
“現在你還覺得他們對你沒有想法嗎?”謝津延視線掠過他仰頭看鐘時一截修長漂亮的脖頸。
江之遇轉頭看他:“我只是想不明白,我有什麼可被喜歡的呢?我一個鄉下人,還是個懷了孕的男人,無論什麼都和你們天差地別,我真不懂你們這些大少爺在想什麼,口味這麼怪異。”
謝津延:“……”
謝津延黑眸閃了閃,腦海裡驀地掠過和眼前這個男人在酒店走廊初次遇見的畫面。
外面的雨已經停了,玻璃窗上蜿蜒著鎏金的水珠,鋪著長毯的走廊靜謐,宴會廳的喧囂一瞬拉遠。
他很是不適,衣服上灑了酒水和奶油蛋糕,被陌生的手指觸碰到身上,反感,體內也有一股怪怪的感覺。
卻在這時,有一道細軟生怯的聲音叫住他。
很好聽的聲音,雖然帶著口音,但像山澗細流清澈地流淌過耳膜,又像被春日綿密的雨絲纏裹。
謝津延直到很長一段時間都認為,他那晚所有的異樣,無論是羽毛一般刮過耳膜的酥癢。
還是像畫筆在白皙手背勾出幾筆黛峰的漂亮手指抓在自己胳膊上傳遞過來的星火燒灼的燥意。
所有一切,他都認為是發作在自己體內的藥效帶給他的錯覺和軀體反應。
可如果真是這樣,為什麼他總忘不了一轉頭時對上的誤闖入林中謹慎小鹿一樣忐忑又期待的清透眼眸。
謝津延那晚很多記憶失真,可理智崩潰前的所有,他都記得清清楚楚。
明明緊張、害怕,已經察覺到危險的氣息,還不忘關切問自己是不是哪裡不舒服。
把他失蹤多年的小侄子鍥而不捨帶回他身邊。
不要他們家的答謝,還要把錢捐出去。
總是不按常理出牌。
膽怯又執著。
自己都處境艱難了,還總想著別人。
長得還很漂亮,衣著樸素,但又白又香。
手很巧,會做很多精巧的小玩意兒。
他身上有一種天然吸引他們這種人的氣息。
除了在那張協議書上簽字,沒有及早認清自己的心意。
謝津延另一件後悔的事就是讓他的這幾個發小在自己家裡見到這個男人。
讓他們鬣狗嗅食一樣環伺過來。
“你想知道為什麼嗎?”
陽光在地面上落下斑駁的影子,院子裡葡萄藤葉清香,靜謐的小院,只有他們兩個人。
謝津延思緒拉回,注視著眼前人困惑不解的眼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