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這麼多惡鬼壓著,宋時清怎麼一點都不怕啊……這些東西怎麼不吃他?怎麼不把他推進井裡淹死……勒住脖子吊死……
謝崇明瘋癲的腦子想不出答案。
……反正宋時清不得好死。
宋時清才轉過走廊,迎面就撞上了端著水的家丁。
家丁一見是他,硬邦邦揚聲,“不是讓你在屋裡待著嗎,出來幹什麼?”
宋時清先是一驚,隨即快速帶上點惶恐的樣子,“你,一直沒回來,所以我只能自己出來找水喝了。”
“……”家丁擰眉,看宋時清的眼神中說不上來帶著什麼意味。
他似乎是想說什麼,但話到嘴邊又覺得不對,自己掐斷了。把手上的水壺往宋時清手中一塞,“行了,這是水,拿進去喝吧。別瞎出來。”
宋時清接了水壺,腳下卻沒有動。
他看著家丁,略微沉吟。
這幾年他不得不在謝家度日,察言觀色的本事多少長進了一些。像是現在,他就知道面前的家丁雖然語氣聽起來兇惡,但事實上對他的容忍度還行。
“發生什麼事了嗎?”宋時清問道。
家丁眉眼一厲,就要呵斥。宋時清輕聲打斷了他的脾氣。
“這是我家,如果有什麼事,你們可以問我的。”
他這麼說只是找個藉口在外面活動,不想家丁思索一瞬,居然露出了恍然的神色。
“對啊。”
他直接抓住宋時清的手臂,把他往另一條走廊上拽。
宋時清一驚。
家丁這個反應,難道真又出了什麼大事?可謝大老爺和謝夫人都那樣了,還有什麼事比他們兩個的生死更大?
宋時清按住家丁的手,緩聲安撫,“你先別急,到底出什麼事了?”
走廊旁邊,沒有燒幹淨的樹枝似乎被什麼東西壓了一下,發出輕微的咔擦聲。
家丁煩躁:“派出去請大夫的人,都說下不了山,一出去就是大霧彌漫。等走出了霧一看,嘿,重新停在了大門前。”
宋時清微微瞪大了眼睛。
家丁罵了兩句髒話,顯然也是有點怕的,但在宋時清面前強壓著心底的慫勁。
“昨晚大火,一連燒死了十來個人,今天又鬧這出,鬧鬼呢這是!”
宋時清的手輕微顫了一下。
就是這一下,讓家丁微微警惕了起來。
他皺眉打量宋時清。
宋時清的察言觀色是在謝家練出來的,家丁察言觀色的本事則是在二十來次走商道的途中鍛煉出來的。
真要論起來,大宅子裡的幾十個熟面孔心底的小九九,遠比不上那些或各懷鬼胎或幹脆想著殺人越貨的匪盜。
“二少爺,您是不是知道些什麼?”家丁問道。
——如果昨晚的大火當真是狐鬼的手筆,謝大老爺和謝夫人的下場也是謝司珩所說的報應,那外面的大霧顯然是狐鬼暴怒之下對其他謝家人的限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