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司珩目送他上樓的背影,直到宋時清徹底消失在轉角以後,才收回目光。
扛著木地板進來的工人多看了謝司珩一眼。
這棟房子多年來沒人居住也是眾所周知的事情。他們這些專門負責社群裝修的工人,以前也對房子主人有過猜測,卻沒想到是謝司珩這麼年輕的一個外國人。
對上謝司珩投來的目光,裝修工人興致勃勃地問道,“你們是兄弟嗎,一起來上大學?”
謝司珩靠著樓梯,聞言低頭笑了下。
他站在這裡,莫名就讓人覺得他就該是這座老舊宅邸的年輕主人一般,兩者的氣息隔著時間,卻融合得如此相得益彰。
“他是我的妻子。”謝司珩說道。
就像是在暗處不斷生長繁殖,最終龐大到終於不能在隱匿於角落,一下子迸發出來的粘膩活物一樣。某些下作東西終於還是沒忍住炫耀的心思。
他和宋時清之間,可是徹底過了明路的。他們兩個之間的聯系緊密過一切活人的規則,真正在刻在了命數中。
裝修工愣了下。
他確定自己聽到了“ife”這個詞。
他反應了幾秒,試探開口,“你們兩個……哦,不好意思,我是保守黨派人士。但是祝福你們。總之,祝福你們。”
在謝司珩那雙漆黑的眼瞳下,他的聲音越來越低。
謝司珩心情很好,微一頷首,“多謝。”
宋時清對樓下發生的事情一無所知,他走上最後一級臺階,正準備轉向二樓走廊時,腳尖突然踢到了一個硬物。
他低頭,在樓梯轉角處,有一個大約十公分的螺鈿漆器盒子,被鑲進了地板裡。
因為宋時清剛才的無意,盒子的蓋子被踢開了一部分,露出裡面被折起的微黃紙張。
這是什麼?
宋時清彎腰試著拿了下盒子本身,發現盒子底部和地板嵌得非常牢固,不知道是用膠粘的還是釘子釘的。他只能退而求其次,開啟蓋子,伸手去拿裡面的紙張。
指腹才碰到盒子裡的紙,他就覺出了不對。
雖然看著很像紙,但摸上去的手感更像是某種打磨薄了的皮,柔軟還帶著些彈性,隱約能看見裡面用墨筆寫了字。
宋時清展開它,下一刻微僵。
這是一個被剪出了口鼻耳目的皮人,小小的笑臉對著此時正拿著它的人大笑,兩隻手拱在胸前,像是在對人作揖。
更讓人覺得怪異的是,這個皮人的身體上,用老字型寫著一段年月日時,應該是它的生辰八字。
一股寒意襲上了宋時清的心頭,他抿了抿唇,趴在樓梯上朝下看。
“謝司珩。”
站在一樓樓梯邊的人仰起頭,“嗯?”
宋時清朝他招了招手上的皮人,“這是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