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六章
宋時清一怔。
當地人的英語都帶著很重的口音,韻律和聲調總會在意想不到的地方拐一下。
剛才結合選單時,宋時清尚且能摸清對方話中的意思,但他突然來這麼一句,宋時清根本不知道是自己聽錯了還是對方真就表達了這麼個意思。
“男朋友?”他重複了一下這個單詞,茫然地指了下服務員,“你是說……你的?”
金發青年維持著臉上的笑意,輕輕歪了一下頭,沒什麼威脅感地盯著宋時清的眼睛,“和您一起入住的另外一位客人,難道不是您的男朋友嗎?”
“沒有,我們兩不是那種關系。”宋時清有些不好意思,仰著頭和服務員解釋,“我們兩個只是朋友。”
服務員挑眉,語氣有些曖昧,“朋友?這是你們東方人對於伴侶的含蓄稱呼嗎?別害羞,我是想說,我們這裡提供免費的情侶用品。涵蓋你能想到的所有種類,每一對體驗過的情侶都流連忘返,如果你需要——”
“不需要。”宋時清趕緊否認,整個人都尷尬地朝後仰,“你真的誤會了。”
“——唔?”青年發出了一個代表疑問的單音。
大概是看出了宋時清的慌亂,他嘿嘿笑,低下頭在選單上寫寫畫畫,“這樣啊。那您就當我開了個玩笑好了,放鬆。您還有什麼想要的嗎?”
宋時清抬頭,將選單還了回去,稍微有些不自在。
他知道青年可能沒有惡意,但外國人這種開放得過了頭的聊天話題度,他實在是適應不了。
青年從善如流地接過,絲毫沒有一點尷尬的情緒,徑直繞回吧臺,朝另一個正在擦杯子的同事聳了聳肩。
“我就說他倆不是情侶。”另一個服務員幸災樂禍。
青年掏出一張五美元的紙幣遞了過去,笑罵了一句當地話。
——這兩人,是在賭他和謝司珩的的關系?
宋時清無奈地嘆了一小口氣,看向窗外的港口。
風雨未歇,漁船即使是停在港口前,都被海浪沖的起起伏伏。
不過他們的成果還不錯,幾乎每條船都是滿倉歸來,船員正頂著風雨將一筐一筐的魚蟹往船下遞。
宋時清突然注意到,幾乎每條船上都有一個身穿黑袍的人。這些人的裝扮和他剛才下來時,在電梯裡看到的那幾人差不多。
從高處望下去,這些人就像是一根根豎著的黑色短木棍,混在穿著橙色雨披的船員中,非常顯眼。
好奇怪啊。
這些宗教人士為什麼會和漁船混在一起?
當地的習俗嗎?
宋時清沉吟,沒注意到自己側頭看著窗外時,後頸正朝著吧臺的方向。
而那片面板上,極為曖昧地露出了一小半齒痕。
吧臺後正在備菜的青年愣了下,在確定那小半圈青紫色的痕跡確實是咬痕以後,他看向宋時清的目光變了變。
側臉俊秀清麗的東方旅客絲毫沒有將注意力分給他的意思,也不知道,他所謂“和同行夥伴沒有床上關系”的謊言輕而易舉地被拆穿了。
宋時清後頸咬痕的顏色,專業學過的人一看就知道其製造的時間,是昨天晚上深夜時分。什麼人能在深夜,那麼兇狠地在一個青年的後頸上留下這樣的痕跡。
不是情侶,難道是兩個人打著打著咬到一起了嗎?
光是預設,他都能想象到兩人激烈的性|事。
……或許這個漂亮的東方來客還有那麼點,極其討人喜歡的愛好。
比如說喜歡被人從後面……一邊咬一邊幹之類的。
青年哼笑了一聲,收回目光,將手下處理到一半的蝦放進冰櫃,重新拿了一份出來。
宋時清正在正在沉思,一份海膽就擺在了他的面前。
宋時清抬頭,剛才離開的金發青年見他看來,又將一份蝦擺在了旁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