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他面對的還是一隻朝他爬來的,用折斷頸骨的頭顱朝他露出扭曲笑意的惡鬼。那種森然的惡意和近距離接觸所帶來的沖擊感,任何一個正常人都受不了。
謝司珩已經不能理解正常活人的接受程度了,畢竟那些扭曲可怖的東西,本身就存在於他得身體裡。
他唯一能理解的,只有宋時清的恐懼。
地上似乎有很多東西在晃。
如果不仔細看,會以為那是酒店房間的燈質量不好,輕微閃爍造成的影子。
但如果有人盯著它們仔細觀察,就會發現那是無數扭曲在一起,蹭在宋時清身邊的人形。
謝司珩抱著宋時清,有點艱難地給他套上了上面的t恤。
宋時清的一隻手仍然攥在他的衣服下擺上,神思不屬,任由謝司珩擺弄他。
直到謝司珩捏開他的手,宋時清才勉強找回了一點神志。
但那其實也不是什麼清明的理智,只是宋時清本能對謝司珩的依賴而已。
但謝司珩這次沒有順著他,而是在他面前蹲下,手上撐開了一塊布料,仰頭看向宋時清,像是在催促他。
“謝司珩,有鬼。”宋時清喃喃地說道。
謝司珩頓了下,點頭。
他似乎是盡量地在讓自己的目光定在宋時清的臉上,神情有一點點複雜,“我知道,這件事情我們過會再說,你先把褲子穿上。”
宋時清腦中第一個跳出來的念頭是——什麼褲子?
他的目光轉向謝司珩手上的布料。
一秒、兩秒……
他有些緩過來了的正常理智終於從常識中挖出了這塊布料的名詞。
於是,宋時清遲滯地與仍在仰頭看著他的謝司珩對視。
反正,當謝司珩把宋時清從他原本的房間裡牽出來的時候,宋時清低著頭,耳廓通紅通紅。
也是巧。
給他們兩個辦理入住手續的前臺正好在此時從電梯裡走了出來。
她提著一打啤酒,不知道是要送給哪個房間的客人,但此時已經有點晚了,走廊上就只有她、宋時清、謝司珩三人。
一覽無餘。
前臺的目光先是隨意地掃過兩人,又在某一刻覺出點不對,定定盯向宋時清寬大t恤下裸露的雙腿——
雖然……現在是夏天,但男孩子……搞下半身失蹤的,不太常見哈。
眼見著似乎是被她的出現驚到了的宋時清頓住了腳步,前臺想了想,禮貌地朝兩人一笑。
氣氛有一點點尷尬。
此處特指宋時清和前臺之間。
宋時清不知道該怎麼辦,只能偏開頭,裝作什麼都不知道。
謝司珩倒是無所謂,若無其事地將宋時清拉進了自己房間。
木紋門“咔”一聲在前臺面前合上,走廊重歸寂靜。
……就……人前定兩間房,人後進一間睡。你們小情侶的面子工程還挺費錢的哈。
房間裡,宋時清被謝司珩牽著,一路走進最裡面,坐在了床上。
謝司珩捏了捏他的臉,在燈下觀察他的神情。
“沒事吧?”他輕聲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