胭脂細細地,【一口奶半口血,太太您要是奶水不足,就讓小少爺含含您的手指吧。】
宋時清無力再去為奶水不足這樣的小事羞恥,他只是本能覺得不對。
他遲鈍地思索,手指試探性在盤子上摸索著。
他先摸到了冰涼的粘膜……
宋時清撚了一下,黏黏的粘膜沾在他的手指上。
……有什麼東西不對了。
可宋時清還沒有完全反應過來,又朝上——摸到了鬼胎的頭部。
這是什麼?
宋時清隔著胎衣,茫然地觸碰其下黏在一起的胎毛。
短短十幾秒,他心底的不安像是一隻正在被注水的氣球那樣快速脹大。
下一秒,鬼胎猝然抬起頭,抱住宋時清毫無防備的手指,一口咬在了宋時清的食指上。
“唔!”
刺痛,像是有人陡然用指甲卡了一下他的指腹。
宋時清下意識收回了手。
啪。裝著水的氣球炸開了。
已經完全是驚弓之鳥了的宋時清不管不顧地朝裡爬去。身上的被子都被自己蹬掉了,他甚至已經忘了自己沒穿什麼衣服。
宋時清整個腦子只有一句話。
——那絕對不是一個嬰兒。
慌亂間,臉上本來就沒有捆緊的綢帶鬆了下來。
宋時清呆滯地,對上了盤子裡被胭脂抓住下半身,卻還長著兩條紅色胳膊朝自己這裡伸的鬼胎。
它惡狠狠地“看著”宋時清,口腔裡還有宋時清手指上的血。
黑暗再度襲來,它捂住了宋時清的眼睛。
不看就不會怕。
它像是一個將掩耳盜鈴奉為聖旨遵守的瘋子,妄圖也欺騙到自己還是正常人的小妻子。
“滾開!滾!別碰我,都別碰我!都給我滾!”
宋時清崩潰地抓起床上的瓷枕砸出去,接下來是各種各樣撒在被面上的幹果、老陳皮。
他抓到什麼就砸什麼,完全不管自己這樣會不會面臨更糟的對待。
外面,宅子裡形容僵硬的姨婆順著聲音看向正房。
她們青白的臉突然生動起來。
【咦,少奶奶怎麼在吵?】
【……嘻嘻,許是撒嬌呢。跟少爺要東西?】
【才進門就這麼大陣仗啊,以後會磋磨我們呢。】
這時候,徐伯從外堂走了進來。
他瞪了幾人一眼,【怎麼都在偷懶?還妄議主家的事!】
正房的打砸聲還在繼續,但這位大管家臉上的神色一點兒都沒變,就好像他根本聽不見宋時清的啜泣尖叫一般。
【都滾去幹活,這兒什麼時候輪到你們說話了。】
幾個姨婆畏懼地行了個禮,散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