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了這麼多年的朋友,他要是還搞不清謝司珩那點伎倆,那他小時候肯定是燒壞了腦子。
“我去給你買杯奶茶。”謝司珩誠懇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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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越下越大,濛濛的水汽吹在人臉上潮潮的,還挺舒服。
宋時清從小就喜歡這樣的天氣,此時就拿著杯才被謝司珩上供到他手裡的暴打檸檬茶看著外面發呆。
“哎。”
沒發一會呆,眼前就伸過來了一隻手撩了撩他的視線。
宋時清側眸。
謝司珩半坐在高腳木椅上。
這人腿是真的長,這樣坐著腳尖還能點到地面上。
“你真的一點都記不住噩夢的內容了?”
宋時清有些奇怪,“醒來就忘了,怎麼了?”
就和絕大多數人做夢一樣。宋時清只能記得夢境所帶來的,深入骨髓的恐懼,對那些暗紅光影所代表的具體事物卻是一點都記不住。
“就突然想起你小時候也經常做噩夢。就我剛撿到你那會,每天早上都是哭著醒來的,跟我說在夢裡看到我娶你。”
謝司珩換了隻手拿冰水,笑著抓住宋時清的手臂。隔著單薄的校服布料,他被冰染涼的手輪廓格外清晰。
“你就這麼抓著我,可憐巴巴地叫我哥哥,讓我放了你。”
就好像有人拿著錘子在宋時清的神經上敲了一下那樣。
難以形容的戰慄感突然襲上心頭。
【哥哥……】
【放了我……】
近乎絕望的啜泣和不知道從何而起的尖叫突然沖破某一處的桎梏在他腦中響起。
宋時清突然視線後仰。
等他反應過來的時候,謝司珩拉著他,頭發已經被雨水打濕一般了。
“我……”
“你突然後退幹嘛?”謝司珩看起來也有點莫名,“你腳下有臺階啊。”
宋時清眨了一下眼睛,這才意識到自己剛才不知道為什麼一步退出了奶茶店前擋棚的範圍,又沒注意店前臺階和人行區的高度差,差一點點就仰摔過去了。
腦中有些東西又無聲無息地蒙上了一層遮擋探查的紗,宋時清抬頭任由謝司珩用紙擦他們兩個臉上的水。
……
“胡說。”宋時清突然開口。
“什麼?”
宋時清淡淡:“你撿到我那會也才五歲,當時發生的事情你能記得什麼?”
謝司珩一愣,隨即露出真切的委屈,“真的。”
宋時清拿過他手中的紙,自己擦手,“別做夢了弟弟。你比我小兩個月,是你該叫我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