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頌沒有發覺兩人之間的暗湧,慢吞吞將碗裡的飯菜吃完後,大腦總算後知後覺地想起來自己忘記什麼了。
他偏頭又驚又慌地睜著圓眼睛看著秦馳,有些著急地扯著秦馳衣服小聲說:“我的書包。”
秦馳感嘆他遲緩的反應現在才得到回彈,有些壞心眼地跟他靠頭,一副沒辦法的樣子學許頌平時說話的語氣低聲說:“已經下飛機好久了,那該怎麼辦呀?”
許頌是真的有些著急,抓著手機想要站起來說:“那要回去找才行……”
秦馳說好也跟著起身。
程勻深一臉疑惑地看著兩人一前一後站起來說:“怎麼了?”
秦馳勾走他桌上的車鑰匙,嘴裡說著去機場手卻比了個先回去的手勢。
程勻深看了看好焦急的許頌又看了看自己一臉壞樣的好兄弟,由心地對許頌被秦馳糾纏上感到可憐,最後抬手跟許頌說拜拜。
許頌緊緊跟著秦馳的腳步進入地下停車場,找到車後有些著急地拉開副駕駛門,促不及防地與座位上眼熟的藍色書包面面相覷,還以為自己眼睛看錯了。
身後的秦馳一臉驚喜的樣子說:“原來書包在車裡呀?真是虛驚一場呢。”
光聽對方的語氣,許頌就沒聽出多少意外來,而且還故意學著他的語調說話,許頌好無語地回頭:“你拿了幹嘛不告訴我呀。”
秦馳雖然喜歡逗許頌,但心裡卻有個度,如果許頌有生氣的傾向就不會再滿足趣味地繼續下去,幾乎很快就軟下臉來哄人。
現在也是抱著人趕緊認錯,說話時嘴巴靠在許頌耳邊,發出來的聲音又低又啞,聽得許頌耳朵發麻。
他:“下次不可以這樣逗我了,我剛剛很害怕,沒有材料的話我就不能去上學了。”
秦馳聽到許頌說害怕,心裡瞬間被罪惡感佔滿了,埋在許頌的肩膀上,對剛才的行為感到又愧疚又懊惱,聲音內疚地再次低聲跟許頌道歉:“對不起……頌頌,我以後不會再亂開玩笑了。”
其實許頌也沒有多生氣,更何況秦馳還幫他把書包拿了。
秦馳靠在他頸窩上,呼吸打過來又熱又癢,許頌還記得他們在餐廳的地下停車場裡,由著秦馳抱了一會兒才小聲說:“好啦,我不怪哥哥,我們還是先回去找勻深哥吧……”
“不回去了。”秦馳在他脖頸間抬起頭,繼續道:“我們直接回家,他還有事。”
許頌覺得秦馳的朋友好像都挺有趣的,比如剛剛的程勻深又比如喜歡觀星的簡澄陽……
許頌抱著書包胡思亂想道。
秦馳駕著車子掉頭直接往東郊開,怕許頌剛吃完飯暈車速度開得有些緩,許頌趴在窗上看著首都的風景覺得和瀾城差別好大,療養院比瀾城的醫院還要大。
許頌看著首都療養院的大門緩緩從面前略過心裡感嘆道。
身後的秦馳忽然說:“我媽就在裡面修養。”
許頌反應有些慢半拍地唔了聲回頭,秦馳看他淡笑著繼續說:“改天帶你去看看她好不好?她應該會很高興吧。”
許頌聞言有些緊張地雙手揪著安全帶,說話有些卡殼地說:“阿、阿姨知道我們的事情了呀,那、那我見面的話要跟她說什麼呀?”
秦馳溫情地看著他侷促慌亂的模樣,臉上的淡笑轉而被真心實意的笑容代替,柔聲道:“不用擔心,她狀況不太好,估計說不了什麼話。”
秦馳以前沒有跟許頌說太多家裡的事情,有時候許頌問他也沒有回答仔細,此刻像是鑿開了一點縫隙,許頌有些關心地繼續問秦馳媽媽情況。
“精神層面的問題,不好治療,只能一直待在療養院裡修養。”秦馳說。
許頌想到了好多精神類的疾病,抑鬱症、燥鬱症、焦慮症……但他不太願意將這些給秦馳的媽媽掛鈎。
他不太會安慰人,嘴也很笨,只能低頭有些緩慢地朝秦馳伸手,手指虛虛勾著秦馳的衣服,很笨拙地說:“沒關系,一切都會好的。”
秦馳看著下方許頌攥緊的手指,微微仰著唇角點頭。
現在就已經很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