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牢問罪陣中,夜宸渾身是血地靠坐在地上,幾個掌門站在不遠處,梅不忘斥道,“你身上分明是霜女的氣息,還說血洗皇宮之人不是你!”
“那日我出現時,宮中之人已遭毒手,我只是恰巧出現”,夜宸解釋,“我一路追著盜走乾坤神玉之人到了密林,那乾坤神玉也是突然出現的魔族之人搶了去”
顧揚則道,“滿口胡言!你休要在狡辯。你為何會出現在皇宮?你一直在縹緲山,鮮少下山,為何偏偏是這幾天!”
“我說了乾坤神玉在魔族手中!我亦不知去向”
“那魔族是何人!”
“我不知道,他遮了臉,就連霜女的氣息也是他用一顆珠子設計而成”
“不見棺材不落淚,那幾個散修身上的傷口你敢說不是你所為?”
“他們要殺我!我為何不反抗”
“那他們又為何要殺你!”
夜宸閉了閉眼,他意識到了墨鉞的毒辣,偏生他最初的目的和此事的結局對應,讓他連辯駁都顯得無力,“他們一人盜走了玉盤,我追他們而去”
“你們這般篤定事情是我做的不過就是因為我身上的魔氣,你們既先入為主,我說的再多又有何用!”
他心中發笑,他竟然還妄圖同他們分辨,後來便再不開口,他知道沒人會信他。
玄天鏡前,梅清寒將一滴血珠滴落,看清了事情的真相。回到縹緲山時,他因為在玄天鏡耗費了太多靈力,臉色更加冷白,唇色都淡了幾分。
他離開極北之巔後直奔玄天鏡,打坐修煉多日後才恢複一些修為,直至回縹緲山才聽說人已經被抓。
縹緲山議事大殿內,溫遠昌道,“如今若想弄清真相只能用搜魂術或玄天鏡”
顧揚則道,“搜魂術可能反噬,他身上魔氣和霜女氣息詭異,怕是不妥”
衡玉華遲疑道,“可若是用玄天鏡…”
他雖未說下去,幾人也都明白,若是開啟玄天鏡看的真相損耗修為極大,如今亂事橫生,也擔憂被趁虛而入。
顧揚則看向梅不忘,“仙門需要給六界一個交代”
“人呢?”踏入縹緲山的梅清寒聲音一如既往冷漠,隱隱透出的情緒難以被人察覺。
“在問罪陣中,他死都不肯說出乾坤神玉下落,幾大宗主決定三日後讓他在碎魂臺受雷刑,各大仙門都已知曉”
梅清寒沉默片刻,“通知他們,明日無妄之濱焚靈臺,我會親口問出乾坤神玉在何處”
無梅邊密室
梅清寒的冷眸在燭火下平添了些塵世煙氣,他靜靜地坐著,不知垂眸在想什麼。良久,他起身拿出暗格中的斷簪,又坐了回去。
他看見了墨鉞手中的那顆珠子,那是霜女的修為所化。霜女為魔,少年身上本就有魔氣,如此一來今後恐怕會不受控制地入魔失控。
他不可能永遠能及時趕到,終有一天,當他犯下大錯會死在他的劍下。
無念劍專斬邪魔神魂,屆時是真的神魂俱滅。
他攥緊了簪子,目光逐漸堅定,他輕聲道,“那便洗去一身魔氣,重新開始吧”
他起身,眸中浮現瀲灩金蓮,無念劍掠出房內,在無梅邊上空築起一道堅不可摧的結界。
紫色的流光流轉,從外面卻看不出。
密室中梅清寒周身華光大盛,腳下陣法漸成。
夜無冥看著這一幕深深地蹙起眉,紅唇微顫,打算阻止他,手卻穿過梅清寒抓了個空。
梅清寒闔上眸子,無數金光將他環繞,掀起的罡風捲起密室內的一切,整個無梅邊震動不止。
與此同時,蒼穹之上濃雲凝聚,暴雨如注,雷電嘶鳴。
一盞茶後,一道身影走出,化做一道流光進入了簪中。梅清寒睜開眼,那如孤山一般眼並不如從前一般冷徹,而是透出煙雲一般的遙遠。
夜無冥頹然跪地,淚水滂沱,他眼看著,那雙如孤月般的眼寂滅了三千塵世。
那抽出的一魄他終於知曉,是情魄。
怪不得,怪不得!那人溫暖如熱泉一般護他在無妄之濱苦苦支撐。
他從未見過梅清寒臉上出現溫和與柔情,於是再怎樣也不會將那個會將他護在懷中,告訴他不怕的魂魄與那人聯系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