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落怒急,將手下的木質椅背攥的咯吱作響,“為什麼都不聽朕的!都不聽!一個兩個都要造反嗎!”
眼前再次變化
跪在地上的宮人戰戰兢兢,“皇上,王爺他說……他說他不回來,那些將士被他調去南疆了”
沈落猛地站起身,雙目赤紅,“朕要殺了他”
落雪的宮中一片死寂
“皇上!你,究竟為何要這樣做”,年邁的將軍執劍而來,滿眼痛意。
“他是你的至親手足,你為何要治他於死地!”
“我…我沒有,我說的是氣話…”
沈落猛地看向一旁的內侍,一把揪住他,“狗奴才!是誰讓你傳了聖旨!”
他抄起手邊的銅尊就砸了下去,將那內侍砸的滿臉血,他慌亂地站起身,“來人!來人!給我把他拖下去宰了!殺了!殺一千刀一萬刀”
他猛然停住,一千刀一萬刀…心像是被揪住了,他雙目赤紅,跪在大殿中嚎啕大哭。
洛魚怔愣原地半晌,驀地,眼神變了,那是他臉上此前從未出現過的神情,他忽然開口道,“王兄為何三年都不曾來看阿諾一眼”
沈固的雙目也同樣染上了紅色,但是此次卻不是因為魔氣,“你說什麼?”
洛魚固執的看他,“為什麼?”
楊風翎質問他,“如今的你還不明白嗎?”。朝中擁護沈落的臣子都忌憚沈固的勢力,若是輕易回朝,必然加以彈劾,本就不穩固的朝綱會再次震蕩,當時外患正擾,沈固他不該回來,也不能回來。
“洛魚替阿諾問”,洛魚的聲音顫了下,跪在他身前,“在王兄眼裡,阿諾比那些將士重要嗎?”
沈固眼底閃了閃,沒有開口,但是洛魚卻知道答案。
他悽然一笑。
沈固看向楊風翎,“我記得你”,魂魄飄蕩時,他曾見過這樣一個將軍。
楊風翎恨聲道,“我只恨當年沒能親手殺了你”,他嘲弄道,“自焚,你這樣的人也會愧疚嗎!”
“母親說過,沈家男兒寧死不降”
沈固聲音淡淡,“她說的話你還記得,她可能說過讓你手足相殺!”
沈落沒有說話,只是在沈固身前跪下,重重地磕了三個頭,又轉向楊風翎,也向他磕了三個頭。
他站起身,走向梅清寒二人身前,輕聲道,“請梅少主饒恕他們二人,一切皆因我所起,阿諾……洛魚該死,多謝二位仙長的多次相救”
洛魚站起身向遠處走去,他笑了笑,輕聲道,“母後喜歡王位和王兄,王兄喜歡天下和子民”
“這孤家寡人,我從未想做”
他猛然抽出符咒一掌拍向自己,梅清寒修為之高哪裡是他一個修成人形沒多久的小樹精能夠抵擋的,他的身體斷線的紙鳶一般飛了出去落在地上,七竅也流出血來。
他周身的骨頭盡斷,但是卻感覺不到一般。
洛魚看向天空,鮮紅的血將他的臉頰染紅,他似乎說了什麼,但是聲音太低,被雷聲掩蓋。
梅清寒看清了,他說,“阿兄,那夜的大雪真冷啊”
三百年前,宮中。
身著華服的女子摟著身旁的幼童仔細叮囑道,“落兒,這宮裡誰都不能相信”
幼兒懵懂,“王兄,也不能相信嗎”
“王兄可以,但是除了母後王兄他們都是壞人。王兄很快就能回來了,他回來了我們就不用受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