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有一日,她在山下遇見了一個人。
那人身披霜淩,提著兩柄劍出了仙門一路往南去,聽聞那日有人一劍成仙,聽聞她出劍的原因是溫扶生。
回程的路上,那人一劍刺來,她倉皇躲避中驀然問道,“你可是溫扶靈?”
劍尖止於她面門前,靜待她的後話,似乎是隻要她一句不對便要將其斬殺。
那與溫扶生五分相識眉眼如今冷眼看著她,她嗓子忽然發啞。
溫扶靈目光卻掃見了她腰間繫著的一木牌,她目光一顫,劍尖向前遞了幾分,“這是從哪裡來的!”
“這是溫仙長…”
溫扶靈猛然打斷她,嗓音因為激動甚至帶著一絲顫抖,“你叫他什麼?”
觀海頓了下,“溫仙長”
“你不知道嗎?她們叫他…”溫扶靈喉嚨哽了一下,終是沒有說下去
觀海看著她的神色,眼中也染上了悲慼,“我不信,我覺得那或許會有緣由,所以…我想來這”,來這看看。
溫扶靈放下劍,目光看著她靜默良久,“你走吧”
觀海連忙道,“他沒有入魔是嗎?這裡面一定有誤會對不對”
溫扶靈背影一頓,黯啞的聲音響起,“他入了魔”
身後短暫沉默了一陣,忽然就聽那女子繼續道,“不!”
她的聲音驟然急切,“這裡面一定有誤會,你是他妹妹,你一定也這樣覺得對不對?”
溫扶靈沒有回過身來,只是握著溫扶生那把劍的手在微微顫抖,“你為何這樣覺得”
“我曾有幸見他一面,我覺得他不是,不是那樣的人…”
“那樣仁慈的人,怎麼會墮…墮魔呢”
溫扶靈回過身,一雙泛紅的眼看著她,“無數百姓看見他魔氣傾頹,禍掃人間”
觀海是流不出眼淚的,所以她的悲傷只能用近嘶啞的聲音道,“即使是這樣我也不願相信,如果真的這樣,你又為何這般委屈呢?”
溫扶靈長久以來一直壓抑的情感好似忽然找到了豁口,決堤一般,轟然而下,她在這個素未謀面的陌生人前,淚如雨下。
他的哥哥本應該和觀海那樣一心愛慕他的姑娘相攜白首。
眾人毫無準備地看著楊竔的魂魄驟然在她指尖消散,待反應過來,已阻攔不及。
溫扶靈轉身看向溫遠昌,“父親,仙器修好了,還能護仙門千年,恕女兒不孝”
她又看向梅清寒,平靜道,“梅宗主猜得不錯,這一切都是我做的,當初靈礦崩塌那晚我本是打算去見觀海,卻沒想到你們竟然發現了畫像一事”
當初紅塵谷外,溫扶靈認出了眼前那個鬼氣森森的女人,微微驚訝道,“是你”
“你為何在這?”
“那溫少主又為何在這?”
溫扶靈看著地上破碎的畫像,神色陰沉。
女鬼指甲瞬間穿過了一人的心髒,甩了一下長指甲上的血,“我知道你心中的恨,但這些下三濫我來動手解決就行,你是他的妹妹,本就不應該沾染這些”
溫扶靈抬眼看她,女鬼又道,“他看到會傷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