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我還對他懷抱著什麼期待。
下一刻,沈見青抬起頭,揚著眉問我:“所以,你要成交嗎?”
他用一種濕漉漉的眼神看我,像我在學校裡常喂的那隻流浪狗。但我知道,他可不是什麼可憐兮兮的流浪狗。
沈見青應該是花紋華美的蛇,有最完美的偽裝,但毒牙鋒利致命。
沈見青又催促似的晃了晃我的腳,用眼神示意我:成交嗎?
說實話,這是一場再劃算不過的交易。我只不過需要動動嘴皮子,就可以換到我想要得到的。
沒什麼好扭捏的,我又不是什麼小姑娘。雖然我沒有對別人表白過,但這幾個字我聽得卻不少。
我深吸一口氣,直視著沈見青的眼睛,說:“我喜歡你。”
話音落下的那刻,我的心好像也跟著顫了顫,一種前所未有的感覺湧上心頭。
我還來不及細究,忽然眼前一黑,沈見青撲了過來,一手扶著我的後脖頸,一手拂在我臉側。我愣住,一股清涼如山間晨霧的氣息就撲面而來,唇上覆蓋了一個溫熱柔軟的事物。
那是沈見青的唇。
我被他這突如其來的動作給嚇得僵住,牙關緊咬。他卻只是稍顯笨拙地貼著我,然後咬了咬我的下唇。
不痛,反而酥酥麻麻的。我們的氣息混在一起,變成一股熱流直往我心裡沖。
我想我應該推開他,但是我沒有。我瞪著眼睛看他近在咫尺的臉,看那顆紅痣忽隱忽現。
不知道過了多久,可能一分鐘,也可能是一上午,鬼知道呢——沈見青終於放開我。
他的臉很紅,唇也紅,眼睛亮得嚇人。
我有些不自在地別開眼。
沈見青貼在我耳邊,喃喃著,一字一句卻無比清晰:“李遇澤,我也喜歡你!我看你第一眼就知道,這輩子就得和你纏在一起。”
他說得那麼真摯熱烈,好像我剛才是真的與他表白,我們也真的是互相愛慕的一對情侶。
我無話予他回答,就胡亂地點點頭。
沈見青又貼著我坐了一會兒,我任由他抱著。半晌他才說:“我一會兒就派人來,你放心,你的腳殘廢不了。”
我心中歡喜起來。雖然沈見青騙了我很多話,但這一句我是相信的。他沒有必要現在還騙我,在暴露了他的真面目和所有意圖之後。
心緒平複之後,我又留意到他話裡的其他東西。
或許是學文學的緣故,我對語言文字格外敏感。他剛剛說“派人來”,話裡話外帶著一種高高在上的俯視,這樣的話並不適用於我們這樣的普通人,我便從來沒有說過這樣的話。
什麼樣的人,會對寨子裡的人用“派遣”這樣的詞語。
沈見青在氏荻苗寨的身份地位,難道並不簡單?可他分明是個十八歲的少年。
我忽然想起當初我們剛剛到來時,苗民為我們送被褥的那天,他們看沈見青的眼神很怪異。
帶著敬畏和忌憚。
我當時只當自己是多想了,但現在回憶,卻總覺得不對勁。
我對沈見青的瞭解,太少了。
作者有話說:
愚人節快樂寶子們!